窗外的一缕阳光照在季驰身后的办公桌上,空气中细微的浮尘清晰可见。
突然的安静让整个办公室显得有些空旷,再加上桌上的案宗已经被拿走,就徒然多了一种无端的苍凉感。
季驰的手机响了一下,很突兀,有短消息进来,他捏了捏额角,恍惚间觉得伤口泛着一丝隐隐的疼。
老爷子神色微动,欲开口时季驰的手机响了。
是陈幼之,但他并没接,只将手机屏幕朝上放到桌上。
直到铃声停了,他才轻轻地闭了一下眼睛。
老爷子皱眉,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沉声道:“修恒,进来。”
正低着头给双瑶回消息的季修恒没听到,被季听枫推了一下胳膊,才抬头“哦”了一声。
进门后,他坐到季驰身边,手上拿着手机继续着打字的动作,清一清嗓子,缓声道:“陈幼之的事情,我查了个大概,国外那边一直有人在联系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手上应该有东西,”说着看向季驰,狡黠地挑一下眉,“只不过她留着后手,没打算跟你说,你目前掌握的证据太有限,要想有进一步的收获,还得从陈幼之那里找突破口,这也是为什么要给你们办订婚礼的原因。”
季驰从没怀疑过陈幼之,觉得她至少在孩子的事情上不会犯糊涂。
“阿驰啊,”季修恒收起了手机,斜倚着沙发扶手,姿态颇有几分苦口婆心的感觉,“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你还当陈幼之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单纯的人吗?陈家夫妇去世时,她被困国外,难道心里不会有恨?或许你当年的帮助是雪中送炭,但现在不一样了,顶多是锦上添花。”
其实季驰心里也大概明白一些,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知晓陈幼之在国外的经历,也一直想帮她摆脱那些纠葛,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陈幼之对他有了防备之心,还间接引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见事情都已经解释清楚,季老爷子便没再多说什么,安静地起身离开了。
小宋将案宗资料送到澜山公寓,一开门却意外地看到许鸣正坐在客厅开着视频会议。
许鸣一边讲解着委托人的疑惑,一边抬手示意小宋把东西放到手边。
小宋瞥了一眼电脑屏幕,居然是他前两天接触的那个委托人,聊的正是季驰才接手不久的一个并购案。
许鸣讲解的很认真,也足够仔细,最后挂断视频前,委托人毫不吝啬地对他的业务能力称赞了一番,全然忘了自己的委托律师应该叫季驰。
小宋皱眉,见许鸣抬着手要杯子,麻利的起身去倒水,但还是不解地问了句:“许律,你怎么在这儿?”
许鸣“嗯”一声,站起来伸一下腰,调笑道:“当然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正说着,门开了,季驰臂弯里搭着外套进了门,急匆匆地吩咐说:“小宋,抓紧时间整理一下陈幼之的委托,前后所有的资料一份都不能少。”
许鸣困惑,走过去接小宋手里的水杯:“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
季驰看了眼桌上的卷宗,眼底闪过一丝久违的狡黠,然后他看着许鸣笑了一下,开口说:“许律师,今天你得加个班。”
语气笃定,不像是询问。
许鸣挑起一边的眉毛,也笑:“加班啊?可以,”说着他喝了一大口水,慢悠悠地抬手比出个数字,“加班费这个数。”
小宋惊的瞪大眼睛:“许律,您这开价也太高了吧!”
“不高,你家老大付得起。”
季驰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爽快地答应说:“可以,别忘了还有诉状也一起写了。”
许鸣“嘶”了一声,忍不住咋舌:“果然啊,我就知道这笔交易没这么简单。”
虽然嘴上开着玩笑,但许鸣办事绝对靠谱负责。
季驰将书房让了出来,带着小宋在客厅一一复盘之前的证据,期间他的手机响了几次,但他都没接。
小宋也没注意看来电显示是谁,只全神贯注地做着手上的事。
临近中午,季修恒来了,进门也不多说什么,只示意小宋不用管他,继续手上的活计。
他熟练地开了咖啡机,慢条斯理地磨着咖啡豆,注意到书房的门半开着,他踱步过去瞅了一眼,然后便多拿了个咖啡杯出来。
最后,季修恒还很是闲情逸致地拉个几个花,等小宋接过咖啡的时候,不免小小地惊讶了一下:“谢谢恒总,哇哦,恒总的咖啡做的真好看。”
季修恒眯着眼睛笑一笑,问道:“怎么?光是好看啊?”
“不不不,闻着也香!”
“的确很香。”寻着味儿出来的许鸣手里还捏着份看到一半的资料,他端起桌上的另一杯咖啡抿了一口,“难得有幸,能喝到季家的恒总亲手磨的咖啡,不枉我今天过来加班啊。”后面这句话是对季驰说的。
季驰正在翻译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