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喘息声愈演愈烈,宛如一头隐匿暗处的怪兽,催促着唐吉拐进了附近的一片篱笆墙内。借着朦胧月色,唐吉瞠目结舌,眼前的画面简直让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只见络腮胡子那壮汉正弓着腰,吭哧吭哧地拉动犁耙,一趟又一趟地耕起那块空地,仿佛化身成了勤劳的农夫。而红眼小矮人则手握长鞭,吱吱喳喳地在一旁指指点点,俨然是个严厉的监工。
络腮胡子犁完地,竟变戏法似的掏出一袋种子,撒得那叫一个豪爽,随后又是浇水、又是施肥,忙活得跟真事儿似的,全程竟无丝毫反抗之意,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牢牢控制。夜空中的星星瞪大了好奇的眼,静静观赏着这场深夜农事秀,一轮新月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悄然攀上枝头,洒下银色月华,照亮篱笆墙内那些忙碌的小木人,它们红眼闪烁,脚踩月光,辛勤耕耘着这片奇异的土地。
唐吉揉揉眼睛,视线转向右侧,只见花娘正从身边的竹筐里取出一只栩栩如生的木牛,一台精致小巧的石磨,小心翼翼地摆在铺着竹席的地面上。随后,又从另一筐中取出一个同样染着红眼睛的木偶娃娃,安置在一旁。一切准备妥当,花娘解开腰间的小葫芦,轻轻一抖,晶莹液体如细雨般洒在那些看似玩具的木头物件上,仿佛在施以神秘的唤醒仪式。
就在唐吉瞪大的双眸见证之下,那木牛和红眼木偶娃娃简直像是被赋予了生命的魔法!木偶娃娃仿佛瞬间掌握了牛倌的绝技,一招手就把木牛驱赶进磨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花娘适时地将荞麦倒入磨眼,那娃娃便像模像样地开始拉起磨盘,一圈又一圈,面糊糊便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活脱脱一场迷你版的“面食制作现场直播”。
花娘麻利地将磨好的面粉收入竹筐,那个红眼小监工立刻拽住络腮胡子的大衣袖子,比划得那叫一个急切,仿佛在说:“快!搬面走人!”络腮胡子愣愣地照做,扛起面筐,像被牵线木偶般紧跟小人步伐,消失在了厨房门后。
就在这诡异氛围渐浓之际,一阵“踏踏踏”的脚步声骤然打破宁静,自篱笆墙外传入唐吉耳中。他眼疾身快,立马猫腰藏进了墙根处茂密的枯草丛中,透过草叶间的缝隙,小心翼翼地向外窥探。
只见那些先前醉得不省人事的商客们,此刻却像约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摇摇晃晃地走出厨房,排成一串,颇有几分僵尸舞步的滑稽感。他们穿过绿意盎然的草地,目标明确地直奔猪圈而去,然后……就像被猪圈吞噬一般,再也没见他们走出来!这场面,要是搁平时,唐吉准以为自己误入了哪个马戏团的奇幻表演,可今夜的一切,分明透着股让人脊背发凉的悬疑气息。
唐吉被这一系列超自然现象吓得汗毛倒竖,冷汗淋漓,整个身子都不自主地哆嗦起来,心里一边默默念叨“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啥?”,一边绞尽脑汁琢磨着如何安全脱身。就在这时,一声雄鸡的嘹亮啼鸣犹如天籁,硬生生撕破了笼罩在客栈上空的诡谲气氛。
花娘身姿曼妙,款款步入厨房,点燃蜡烛,照亮了新磨的面粉,开始熟练地揉面、包馅,包子手艺活似魔术师变戏法,一气呵成。清晨的曙光带着丝丝凉意,悄然洒满客栈每个角落,唐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房间走出,打算与花娘告别后速速逃离此地。临行前,他故作随意地环顾四周,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随口感叹道:“哎呀,昨儿那几位客官,起得真早啊,这就走了?”花娘清澈甜美的嗓音中带着狡黠的笑意:“可不是嘛,几位大哥归心似箭,天还没亮就拔腿跑啦。您……?”话音未落,后院传来一阵猪圈特有的骚动与嚎叫,成功打断了花娘的询问。
唐吉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后院,又深深地看了花娘一眼,心中暗道:“这客栈果然有猫腻!”他迅速调整表情,淡定回应:“走了,家里有点急事。”说罢,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心中祈祷自己千万别成为下一个“猪肉包子”的原料。
待唐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花娘这才回到客栈内,熟门熟路地打开客商们的房间,手脚麻利地将遗留的货物一股脑儿收入储藏室。她轻轻拍掉裙摆上的灰尘,优雅地走向后院猪圈,倚门而立,笑语盈盈:“这回的肉质可真是上乘,肥而不腻,又能饱餐好一阵子喽。”那语气,就像在谈论今早刚摘的新鲜蔬菜,丝毫没有提及那些“不翼而飞”的客商们。
“归来”客栈一如既往地扮演着川流不息的旅人驿站,每日上演着熙攘的迎来送往,仿佛一切从未改变。唐吉忧心忡忡地守在病榻前照顾母亲,根本无暇向他人倾述那晚经历的诡异梦境,就算说了,恐怕也会被人当作酒后胡言。他一边尽孝床前,一边暗中探寻,希冀能找到精通奇门异术的高人,解开心中的谜团。
某日,唐吉在喧闹的街市巧遇一众乞丐正热火朝天地讨论峨眉山的隐世高人,那绘声绘色的描述听得他心痒难耐,决定亲自去碰碰运气。
恰逢为母亲上峨眉山金顶祈福之机,唐吉果真邂逅了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神秘老者。老人身着灰布粗衣,慈眉善目,嘴角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唐吉刚跨进门槛,老人便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