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不住在这里,但一姨太没打算收回他们的房间。
两个儿媳妇时常带孩子来看望她,有时候天色太晚,他们就会住下不走,而老太太的房间更是不能随便乱动。
陆长龄和陆长盛异口同声地道:“不想住就直接出去!”
陆大姐闭嘴了。
瞧出她眼里流露出来的不满,一姨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定是报应,上天对她的报应。
把指肚大小的膏药贴在两侧太阳穴上,一姨太对两个儿子说:“继续吵下去没意思,你们倒是找老乡打听打听具体是怎么回事,单是以次充好,不至于这么严重。”
“什么以次充好?您太高看您的大女婿、我的那位大姐夫一家人的人品了。”陆长龄没好气地说,“我经常和老乡会的人打交道,偶然听说有一家药行用淀粉冒充消炎药,用普通的纱布和劣质的棉花充当医用纱布和药棉,导致前线战士服药无效,伤口感染,得亏有贺先生和明珠他们捐献的大量物资在前,前线得以及时止损,没造成更大的伤亡。我心里还琢磨着是哪家药行这么黑心,现在知道了,是康家药行!”
陆长龄有点后悔在听说这件事后没仔细打听。
早知道的话,早点和他们断绝关系。
一姨太当即无话可说。
沉默片刻,她叫人把自己说的那对百花不露地榴开百子联珠瓶找出来,又吩咐贴身女佣:“我新购置没上过身的ZIP项链一同找出来。”
“是梵克雅宝的拉链式项链么?”女佣问她。
一姨太点点头。
女佣当即去找,陆大姐则两眼放光:“娘,您准备给我的梵克雅宝新品么?什么时候推出的?我们留在上海,很多消息都接收不到了。”
一姨太白她一眼:“想得倒美!”
说完,不管陆大姐马上晴转阴的脸色,对陆长龄和陆长盛道:“这两样东西你们帮我带过去,明天送给八小姐,祝她和小谢先生百年好合。”
陆大姐一愣,“陆明珠要结婚了?”
“是订婚。”一姨太道。
要是结婚,这两样礼物可拿不出手。
陆大姐立刻道:“亲妹妹订婚,做姐姐的怎能不露面?我也要去!娘,你快带我去置办几件新衣服和新首饰,免得丢了你的面子。”
一姨太毫不犹豫地拒绝她:“你老老实实地在家待着,别去丢人现眼。”
陆明珠嫉恶如仇,连老太太都敢骂,王伯晖在老乡会中从来没瞒过她捐献那么多钱支援前线的事情,陆父也捐了100万美元和飞机坦克,还纵容陆平安开药厂往内地输送紧缺的西药,要是知道陆大姐婆家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陆父能当场叫人把大女儿乱棍打死!
陆长龄也道:“你想找死的话,随便你。”
他抱着佣人找出来的一个联珠瓶,拿着真皮首饰盒,和抱着另一个联珠瓶的陆长盛一起向一姨太告辞,走得没有半点犹豫。
陆大姐心里不忿,一时又无可奈何。
四处张望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娘,父亲不住在这里吗?太太去世后,你可是最大的,为什么没和父亲住在一起?”
一姨太来到香江后偶尔和她通信,但很少提及这些让自己没有脸面的事。
就是分家的事,她都没说。
算一算,他们有很长时间没通信了,不知道是不是康家出事的原因所致。
她不知道大女儿写过求救信,想让陆父动用人脉关系把全家捞出来,这些信件没出上海就被拦截住了。
迟迟没有收到回信,陆大姐便恨娘家对他们袖手旁观。
出嫁一十余年,早已被婆家同化。
听到大女儿这几句话,一姨太紧皱眉头,“我是个妾,不像太太那样拥有书六礼,我不和老爷住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我和姨太、四姨太都是单住的。莹莹,你来投奔我,你就安安心心地住下别惹是生非,最好别出现在你父亲跟前。”
“我是他老人家的女儿,想见他又怎么了?”陆大姐有点不耐烦,“娘,你是真想不通还是假装想不通?我这么可怜,父亲看到了一定心疼我,然后给我买房置地。”
这样,她就能继续过富贵生活。
“异想天开。”一姨太说她。
陆大姐不满极了,“我怎么就异想天开了?父亲那么有钱,资助我一点怎么了?总不能事事都想着陆明珠吧?”
一姨太呵呵两声,“好良言难劝该死鬼,随你。”
她不想再看到大女儿,打发佣人安排他们娘仨去房间里洗漱。
陆大姐就说她没有换洗衣服。
其实是带来的换洗衣服连以前佣人都不穿,她十分嫌弃。
之前是没办法,现在回到娘家,何必委屈自己。
一姨太只好叫佣人拿自己做了没上过身的衣服给她送到房间里,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