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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炤被岑姣问得一愣,他抬眸看向坐在副驾上的女人。
女人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好似只是再问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
“在山里住得久了,那些路,自然就记在了心里。”魏炤道,声音有些低沉。
岑姣的心思向来敏锐。
几乎是在魏炤开口的瞬间,她便感受到,身侧男人的情绪陡然变得低落。
她偏头看了魏炤一眼,漆黑的眼珠子颤了颤。
岑姣没再说话,她没有追问下去,也没有再说什么让魏炤难堪的话。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而后靠着车靠闭上了眼睛。
仿佛今天一天的事情,已经抽走了她全部的精气神。
往医院去的路上,魏炤瞥了眼副驾上的人。
女人睡熟了一般,呼吸平缓,面容宁静——这种时候,原先魏炤的那点子怨气也好火气也罢,也是尽数消散了。
他只是默默调高了车里的温度。
等车子停在医院外时,已经是夜里的,小镇上没什么夜生活,天色黑得深了,路上几乎见不到什么人。
就连街道两边的路灯也要隔上几十米才有一盏亮着。
相比起来,亮亮堂堂的医院外,就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魏炤尚未停好车,便看见了等在医院外的陈玉生。
应该是蔡宇杰知道消息后就联系了他,所以陈玉生早早在医院等着了。
魏炤回头准备去喊岑姣,才发现岑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双眼微微瞪圆,看向车窗外。
不知为何,魏炤觉得岑姣的情绪有些奇怪。
倒也不是说她突然变得情绪低落,而是一种很拧巴的状态,好像有什么事情,让她开心,又让她不开心。
循着岑姣的视线看过去,魏炤这才发现陈玉生已经看到了他们,正抬脚走过来。
而在陈玉生身侧,有个穿着皮衣,看着有两分浮夸的男人跟着。
说浮夸也不准确。
只是男人的装扮时尚又精致,被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在灯光下呈现出浅灰色。
乍看起来,这样的人是不该出现在镇上的。
魏炤熄火的功夫,岑姣已经下了车。
车门还没有关上,那个让魏炤觉得浮夸的男人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岑姣身侧,“姣姣,你没事吧,我听小陈说你被蛇咬伤了。”
一边说,那男人一边伸手扣住了岑姣的手腕。
魏炤下意识看向岑姣的侧脸。
岑姣在躲,但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厌恶的神色。
“赵明焱,你怎么来这儿了?老爷子……”
魏炤只听了半截,车外,岑姣已经关上了车门,连带着夜里的风声,和她口中剩下的半截话一道隔在了车门外。
等到魏炤下车时,那个叫赵明焱的男人已经拉着岑姣的手腕,半拖半拉着人进了医院。
反倒是陈玉生,并没有抬脚跟上去,而是停在了原地。
“你不用跟上去看看吗?我在这儿等着就行。”魏炤开口道。
回答他的,是陈玉生扣动打火机的声音。
火簇的滋滋声响起,陈玉生才抬眼看向魏炤,“介意吗?”
魏炤摇了摇头,他的肩倚在车上,挑眉看向了陈玉生。
见陈玉生面色说不上好看,魏炤开口道,“咬伤岑姣的,是一只白化蟒,大概率无毒,我也给她做了紧急处理,别太担心。”
陈玉生的双指之间夹着一根烟,听到魏炤的话,他缓缓抬头。
夜色下,陈玉生的那双眼睛,显得格外深邃。
魏炤心里咯噔一声。
从前工作的经验让他心生两分警惕。
只是陈玉生面上的怪异之感很快就散去,转而是有些疲惫地笑,“今儿辛苦你了。”
魏炤缓缓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我要多管闲事,只是既然岑姣的男朋友是在峡谷里出的事儿,你怎么能留她一个人进峡谷呢。”
“男朋友?”烟头上,续了一截烟灰。
陈玉生轻轻抖了抖,那截烟灰便落了下来,随风散在了夜色当中。
“对,两年前出事的那个肖教授。”
“……”陈玉生收回了落在魏炤身上的视线,他掐灭了烟,夜色中,声音有些悠长,“是我疏忽大意了,过去了两年,我以为姣姣已经走出来了。”
……
急诊医生替岑姣又处理了一边伤口,还抽了血。
等血样结果的时候,赵明焱在岑姣面前蹲了下去,“姣姣,你跟我走吧。”
岑姣把玩检查单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抬眼看向赵明焱,只是很快又垂下眼去,卷翘的睫毛在她的眼下,投出了一片阴影。
她没接赵明焱的话,声音里多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