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半宿才睡着。
他天生怕热,这古代没有空调,穿的衣裳又多,多少有点受罪。
兰榆打着哈欠让三两给他换上崭新的月白锦缎云纹袍,黑发尽束于脑后,用一只同色白玉簪别在发间。
一番收拾过后,人终于精神许多。
“好看吗?”兰榆站在铜镜前,伸开手臂打量自己。
三两:“好看!主子今日这一身打扮让人眼前一亮,特别地好看。”
兰榆十分满意,从腰间挂着的荷包里掏出银锭,“会说你就多说点,赏你的。”
三两接过银锭,喜的眉毛都要飞起,一张嘴又是一大段漂亮话。
用过早膳,主仆二人大摇大摆的走出门,门口停着他那辆五马青鸢车,他踩着脚凳弯腰钻进车厢。
三两站在车旁,好几次看向大门,最后实在没忍住,仰头看向车子,“主子,您今日怎么没等段公子一起出门?”
车厢内传出兰榆慢吞吞的懒调,听不出喜怒,“他是自己没长腿还是眼睛看不见?在马车上坐着等多舒服。”
三两挠挠头,主子说话语气冷淡的很,好像也没多喜欢段浥青,这才过了几天而已,莫非主子已经腻了那姓段的?
正想着,一道白衣身影从府内走出,身后还跟着两名看守的府兵。
“主子,段公子来了。”
三两喊了一声,车厢内一片安静,就当三两以为兰榆不会出声时,车帘忽然被人从里面掀开,露出一张艳若桃花的漂亮脸蛋。
那张脸上神色激动,又满含爱意,看着段浥青深情款款的喊道:“段郎~我等你好久了呢,快些上车吧。”
三两:“???”
他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段浥青上了马车,车厢内宽敞,凳子上垫着厚实柔软的锦垫,他直接坐到另一边,离兰榆远远的,闭上眼静气养神。
马车缓慢向前走,此次诗会举办地点在郊外一处别庄,要一个时辰才到,路途漫漫,兰榆忍不住犯困。
他也挺佩服段浥青的,笔挺如松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这要是换成他,背脊挺直坐一个多时辰,只怕是骨头都要僵硬了。
兰榆朝对面竖起大拇指,下一刻,整个人仰面倒在车榻上,舒服的喟叹一声。
他悠闲的躺在榻上,马车摇摇晃晃,没一会儿就将他的睡意晃出来,但他还记得自己的人设,嘴里不忘恶心段浥青。
“段郎~你今天真好看呢,好看的我想亲你。”
“段郎喜欢白色,我今天特地穿了跟你一样的颜色,你不要太感动哦。”
“段郎~人家想坐到你腿上,想跟你靠近一点……”
“……段郎……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撞大墙……”
做作发嗲的声音越来越弱,断断续续,直至无声。
段浥青睁开眼,眼底清明冷淡,锐利的视线落到对面。
到达别庄,兰榆悠悠转醒。
他抬起手,在自己唇边擦了擦,还好没有口水,保住了他一世英名。
他神清气爽的坐起身,见段浥青仍旧闭着眼坐在那,他‘嘿’了一声,身子往段浥青面前凑过去。
几乎在他靠近的那一瞬间,段浥青猛地睁开眼,迅速的起身撤离,动作快的让兰榆反应不及。
“嗯?”他疑惑的看着段浥青掀帘下车,好奇他怎么会猜到自己的举动,还先一步避开。
兰榆想到方才段浥青的脸色,忍不住笑了下,逗人还挺好玩。
“主子,别庄到了,但是他们不让咱们进去。”三两怒气冲冲的跑过来。
兰榆下车,抬眼看过去,别庄门口站了一群人,皆面色不善的盯着他。
段浥青站在他左前方,那群人热络喊话:“段公子快些过来,诗会马上要开始了,大家都等着你呢。”
段浥青颔首,抬步走向别庄,兰榆像是看不见他们脸上的怒气,气定神闲的跟过去。
“今日要举行诗会,每个人进场都需作诗三首,兰大公子莫不是也想来凑个热闹?”有人呛言,眼神嘲讽拉满。
兰榆从袖中拿出请帖,神态傲然,“本公子是受邀而来,你们哪来的资格阻拦我?”
“谁会邀请你这……”
“张兄,是我邀请兰公子来参加诗会,莫要失礼。”朗润清亮的嗓子在众人身后响起,人群主动散开,一名长相出众的男子缓步上前。
兰榆自然也看到了他,他目光轻扬,冷笑,“久闻向二公子高洁出尘,怎么邀请的尽是些牛鬼蛇神,一大早就在这门口乱吠。”
“你说什么?!”
“岂有此理,今日他若进去,这诗会不参加也罢,告辞。”
“哎!张兄留步!”
“诗会乃高雅之事,与志同道合之人相谈,废寝忘食亦无不可,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