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
她接过,忙拆开了来看。
出现在视线中的是极熟悉的字迹。
上一次她收到吴恙的信,已是三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自他远赴朵甘以来,大大小小的战事也已有十余次,胜多输少,而此番则是拿回了此前被异族占下的两座城池!
此乃大捷。
之前她和明时在外面时也隐隐听到了这个消息,只是不知真假。
方才回到家中,她见了祖父,头一句话便是印证此事,从祖父那里得来了肯定的答案,她不由大舒了一口气。
此时看信时的心情,便也是轻松的。
吴恙在信上说了许多,皆是好消息。
他夸赞了屡屡立功的聂家父子——当初,聂家父子寻到祖父面前,求了祖父出面举荐,想要追随皇太子一同前往朵甘。
除了聂家父子之外,信上还破例夸赞了天目一番。
刺探敌情、把风巡逻、偷袭敌方将领,皆是一把好手。
许明意看得弯起嘴角。
片刻后,笑意却又渐渐淡去。
信上都是好消息,或是逗趣之事。
仔细想来,吴恙送回的信中,从未与她提到过半字不顺与艰难之处,那些打了败仗的消息她也是从别处听来的。
甚至在四五月前,他还曾经历了一场生死之险,据送回朝中的急报中可知,太子一度被围困在了深山之中多日,援军赶到之后于山中搜寻了七八日,也未能寻到其踪迹。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朝中为此慌乱不已。
迟迟等不来消息,她已经收拾了行李打算赶往朵甘。
却在出城三日后,被秦五叔追了回来,秦五叔是带着消息来的——朵甘传回军报,太子殿下平安无事,先前之事不过只是诱敌的计谋而已。因是临时定下的密计,知情者甚少,方才传回了有误的消息。
她听得大喜,这才跟着秦五叔回了家。
可之后冷静下来细想了想,对这所谓“诱敌”之说却是半信半疑——当真如此吗?还是拿来稳定军心和朝堂,想叫她安心的说法?
对她,他总是报喜不报忧。
初至朵甘时,为鼓舞士气,他曾多番亲自领兵迎敌,难道当真不曾受过伤吗?
且他身份特殊,抛开真正的战事不提,诸般刺杀手段定也没少经历。
而他从来不与她说起这些,无论是手下士兵还是他自己。
她知道,战事残酷而现实,讲求的便是一个“胜”字,唯有胜了,那些流血伤亡才被世人赋予真正的意义——
好在,这次他们胜了。
虽尚且未能将异族悉数拔除,但于当下而言,能拿回城池将异族驱逐出境便足够了。
想来归期不会太远了。
翌日,东阳王于早朝之上进言提议,此时应召太子班师回朝。
乘胜追击也要分形势局面,朵甘之外,那些游族不战之时势力分散各处,且行踪不定,若想除尽非久战不可,且非但费时,更是耗力。
而当下国库实在不算充裕,于军需粮草供应之上一直多有吃力之处。
总而言之,此时不宜恋战。
“臣以为东阳王所言极是。”解首辅出列,道:“今太子殿下既已将异族驱逐出我大庆之境,大挫异族气焰,料想至少可保数年安定。当下各处正是休养生息之际,日后待看具体情势而为也不迟。”
且抛开国力不提,太子身为储君,其安危亦关乎社稷安稳——须知如今还有太子已经战死的谣言在各处流传着。
唯有太子平安凯旋,这些谣言方能不攻自破。
其他官员也紧跟着出言附和。
昭真帝点了头。
嗯,于公于私,是都该召那臭小子回来了。
很快,召太子回京的旨意便被快马送出了京城。
但许明意觉着,怕还是要等上一段时日。
吴恙非是急功之人,于此形势之下,自不可能做得出一意孤行抗旨之事。但他纵然要回来,必然也要等到将一应之事悉数安排妥当之后。
安抚边境民心,收拾战后残局,重建各处防守,这些都需要时间。
依他的性子,必是要亲力亲为才能放心的。
但她也不着急。
虽然她真的很想早点见到他,但她更想看到他安安心心地踏上返程。
她和他,虽是世间最心意相通之人,但他们从来都不只是属于对方,他们属于自己,而又准允自己属于着这方天下江河,众生万物。
守好这片江山和百姓,是他们共同的心愿。
于她而言,这个听起来有些自大的念头并非是起初便有的,而是随着时间的增长,走过的路,见过的物,而日渐变得清晰坚定。
起先她只想守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