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殷一时答不上来,“是……因为她有自己的想法。她说她在郑尚膳手下日子过得不错,也许她是个实在人,更愿意脚踏实地地晋升?”
朱祐樘似笑非笑地摇摇头说:“傻子才会拒绝到手的机会,这个沈琼莲,要么是思虑长远,要么过分谨慎,不过,在宫里这些倒也不是坏事。”
看着夫君的表情像是挺满意之前沈琼莲的表现,张殷悄悄松口气,又说:“阿莲说各处所的宫女除了上级给定的任务外不能踏出大院门一步,她也是绞尽脑汁想了个借口来见我,看来我妹妹真没那么容易见,我也得想个理由。”
“我之前不就是这么说的吗?”朱祐樘挑挑眉搂过她肩膀说,“你既自己明白了最好,我真怕你捺不住性子风风火火就去找人。”
“我是那样人吗?”张殷嗔道,“你看,你不过说那样做不方便,我便安安生生等着,等有一日时机成熟,机会到来,就像今日阿莲突然造访,那之前我可没给你惹麻烦。”
“是是是,我的夫人,最是通透聪慧,善解人意。”朱祐樘扶着张殷双肩哄道,“翰林院刚进了一批新画,刚要来我就寻你来了,走,咱们去瞧瞧。”
说罢他就拉了张殷往外去,张殷哭笑不得道:“我还没梳妆呢,不好见人的。”
“哪有什么不好见人?”朱祐樘伸手扶了扶张殷头上唯一一支稍有些松脱的步摇说,“你可真是美得不能更美了,快走吧,今儿这几副新画里有些可是真家伙。”
所谓“真家伙”说的是画画的真本事吧,看朱祐樘那激动的样子,张殷就是憋不住想笑又不敢笑得太过明显,只能捂着嘴任由朱祐樘拽着自己往院里去。
一如朱祐樘所说,院子里已经挂上了八幅风格各异的画作,其实张殷对画儿并不是很感兴趣,也不敢说有多么高的鉴赏资质,只是有些画一眼看去她就喜欢。
“这其中一副来自衡山居士,”朱祐樘后退两步微笑道,“太子妃不妨猜猜,哪一副使他的画作?”
居然有文征明的画作?张殷刚刚在心里表示惊叹,仔细一想,贵为东宫之主天下什么样的宝贝不能收纳府中?
但是她对画作委实没有太大的研究,虽然家中的确有收藏几副,她严重怀疑都是赝品。对了,她的确见过父亲收藏文征明的画作,似乎……大多是山水和花卉?
张殷心里打主义,慢条斯理走过那挂着的八幅画前,第一幅是猛虎下山,第二幅是美人春倦,第三幅金鸡鸣晓,第四幅骏马奔腾,第五幅竹林清幽,第六幅松涛临海,第七幅山川青黛,第八幅狸猫戏绒花。
这答案很明显了吧?
于是张殷站在那副山水画幅之前指着画作自信道:“若是臣妾所料未错,这就是衡山居士的画作了吧?”
朱祐樘弯起眉毛,扑哧一声笑了。
……我选错了吗?张殷一时慌乱起来。这是装模作样惨遭打脸?
瞬间尴尬让张殷嘴角都快要抽出起来,朱祐樘走上前拍拍她的肩仍旧笑得和煦:“文征明的确以山水花卉见长,这里没有花草,所以你会自然认为山水肯定是文征明的手笔了。”
“……是啊。”对方说了这么多,张殷总算稍稍松了口气,“臣妾才疏学浅,只知衡山居士擅花草山水,如此浅薄,让殿下见笑了,所以殿下可否提点一二,这其中……到底哪一副是衡山居士的手笔?”
“喏,”朱祐樘微笑着指着第一幅画,“这副。”
“这……”
张殷有些难以置信地走到那副活灵活现的猛虎下山图跟前文:“这真的是文征明的画儿?”
看到她那副模样朱祐樘扑哧笑了,走上前大方道:“孤之前化用假身份发布了一条征集令,召集天下知名画才,一反往日旧例,突破创新,挑战新风,所以文征明不画花草山水画猛虎,沈石田不画湖山庭园画狸猫儿,郭诩不画人物画锦鸡,姚綬不画水石画林海,剩下的几副虽说作者目前还未名声大噪,但我看着也很是不错,太子妃,你再挑张自己看着顺眼的?”
“臣……臣妾来挑吗?”
“无妨,剩下的这四幅图画作者都名不见经传,即便这会儿落了选对他们来说也无伤大雅,孤给出的奖赏就是一套文房四宝,看似贵重,却也并非缺之不可,尽管挑!”
“那臣妾就却之不恭啦?”
“去吧!”
这时侍候在侧的内侍们机灵地把之前朱祐樘提过的四幅都撤下,留下美人春倦,骏马奔腾,竹林清幽,山川青黛。
张殷不紧不慢走过这几副画,很快心中就有了定数。
“殿下,”她微笑着向他走来,“臣妾心中有说法了。”
“这么快?”朱祐樘挑挑眉,惊喜之色溢于言表,“说说,最中意哪一副?”
“其实,臣妾最喜欢的还是这副猛虎下山。”张殷挥手指指文征明的画作说,“既然排除在外,臣妾私以为这副山川青黛是最佳,其次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