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脯做成的第二天,清雨说做就做,装了好几个小罐子欲送人。
逐风拿一罐,准备送给田德保,之前在田德保家住了大半月,他本要给钱,可田德保说什么都不收,他也是没辙,故而清雨一提,他就想起要给田德保送一罐。
十安也拿了一罐,却是打算送给许秀才,之前在算命街的时候,许秀才对他也颇是照顾。
红桃也拿了两罐,钱老二对她的帮忙自不必说,徒儿三禅定然也要疼着。
清雨也抱了两罐,打算一罐送给兰木坊,一罐送给蒋木头,从来时到现在,这师徒二人也是给了他们颇多助力。
最后,原本一大罐子、可能一年也吃不完的枣脯,被瓜分得还剩最后一点儿,清雨索性让温雅把最后一点带去山阁,给阁内弟子们尝尝。
徐兰看着昨晚才做的枣脯一清早就分没了,高兴又无奈,心想着什么时候得把后院树上的枣子全摘了。
而分完了枣脯,一家人陆陆续续各自出门忙自个儿的。
徐老汉乐呵呵提着鸟笼找朋友玩去。逐风下乡去。十安去了桃花街找许秀才。红桃考虑到许久没见徒儿徒孙,便先去了白云观。而清雨,则是提着两罐枣脯来到木巷蒋木头家门前。
匠人们大多起得早,听到院内的锯木声,清雨推开院门,果见葱头正在给蒋木头打下手忙活。
推门声惊动了师徒二人,两人都是抬头一看,葱头先笑唤了一声“三小姐”,然后又朝屋里喊,“兰妹妹,快出来。”
蒋成兰闻声自屋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清雨,爽朗笑着招呼,“小妹妹怎么一个人来了?以后出门还是得有大人跟着,现在这世道,坏人多。”
清雨点头一笑,“家里做了枣脯,我给你们带了两罐儿,顺便来看看东西做得如何了?”
“来就来,咋这么客气,你一家可是我们的大恩人,该是我们去登门拜谢才对。”蒋成兰一边客气着,一边将罐子接过,搁去屋里。
蒋妻也跟着自屋里走出来,她也听女儿说过清雨一家对木兰坊的帮衬,尤其是当初清雨还替他们一家化解了危机,遂很是热情,端了凳子让清雨坐,蒋成兰则端着茶和点心走出来。
清雨笑着道过谢。拿了一块点心,来到蒋木头和葱头旁边看。
师徒二人都不是多话的,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孩子,更没什么话。蒋木头只是冲清雨笑了笑,道:“快要完工了,只是我们只懂做木工活儿,其他的却是不会了。”
“无妨,你们只管把木工做好。”清雨看了几眼,不得不说蒋木头木工活儿做得很细致,再难的地方,也能用榫卯完成结构,有些地方清雨甚至觉得就是一块木头,可实则却是以巧妙的榫卯相连,不拆下来,绝对想不到其内部的复杂,说是巧夺天工也不为过。
蒋成兰将清雨拉到一边坐下,“来来来,那些木头有什么好看的,姐姐教你翻花绳。”
红桃嘴角一抖,笑着应声好。
蒋成兰手指纤细,花绳翻得清雨眼睛看不过来,她不由得赞道:“兰姐姐真厉害。”
蒋成兰哈哈一笑,“这算什么。说起来,还是你阿娘厉害,我以后也要成为像你阿娘那么厉害的人。”
清雨笑点了点头,暗想,大师姐向来要强,听到这话,一准会在心里偷笑。
“对了,你们关王会到底有什么新鲜?我看了那图纸,看不甚明白,但阿爹说东西做出来,必会引起全银州的轰动。拿到图纸的那天晚上,阿爹和葱头哥甚至商量讨论了一整宿没睡。你们打得什么主意?”蒋成兰又问。
清雨却摇头笑:“这得问阿娘,我也不懂。”
“哦。”蒋成兰微微点头,“但今年有你们参加,肯定会热闹非常。往年关王会都是一些花灯什么的,看多了也就没意思了。”
清雨陪着蒋成兰玩了一会儿花绳,便推说家里人还等着,告辞离去了。
*
红花街距离九曲里并不远,在清雨到蒋木头家时,十安也刚好到许秀才家门口。之前许秀才告诉过其住宅地址。
不过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院里就先传出了争执声。
“三娘,你就是这么教养他的?除了忤逆我?他还会干什么?”是个中年人的声音,语带愤怒和指责。
院内,被唤作三娘的妇人沉默了几许,才软着声音道:“应儿天资聪慧,算命的说他将来一定会位极人臣,他不是你说的一无是处,他是念书的那块料。”
中年人却被这话彻底震怒了,院内先是传出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然后是许应暴跳如雷的骂声,“混蛋。”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声巴掌声,以及中年人的盛怒,“逆子。”
一番吵闹后,院内又传出三娘对儿子的急劝,“你这孩子,他是你父亲,怎能如此跟你父亲说话,你这是大逆不道。”
许应没有吭声。
中年人又开始痛斥,“我这么多年,供你娘俩吃住,我只有一个要求,不准入仕,除了这条路,他做什么都行,哪怕一辈子游手好闲,我都能养着他。
可你们吃我的用我的,竟连这最基本的要求都达不到,你就是如此报答我的?
你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