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您这是在阴阳怪气吧?您绝对是在阴阳怪气啊!您可真是……干得漂亮!李斯用力掐自己的大腿,脸都憋的有点发紫了才强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但吕不韦很清楚,虽然嬴政还是少年,但以嬴政的城府绝对做不出阴阳怪气这等置气之举,他是在逼迫吕不韦自己打脸!吕不韦没有直接回答嬴政,而是想从蛋夫身上寻找机会:“韩王是如何请降的?”蛋夫毫不犹豫的回答:“王肉袒、衔璧,百官衰绖,士舆榇。”“大开宫门,步行出宫而降。”“投降的时候说了甚,卑下离得远,听不清。”吕不韦轻声一叹。韩王安究竟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如果韩王安是穿着韩王冕服率群臣出宫请降的,那韩王安就还是韩王安,只是没有国土的王而已,吕不韦还有一线机会。可惜,韩王安却是以周礼中的国哀礼请降,又献出了用于祭祀的玉璧。从名义上来说,韩王安已经死了。没了祖宗庙宇、祭祀之地和韩地为疆域,韩王安的子嗣无法继承韩王之名,即便再建国家也不能再以韩为国号。那即便吕不韦有千般办法,他跟谁去结盟?跟一个死人吗?!韩王安断绝了自己再做韩王的可能,也让吕不韦毫无下手之地!吕不韦只能面向嬴政拱手:“王上,韩国已亡,再无结盟的可能。”“且我大秦一战而亡韩,已向天下展示出了我大秦之勇武,天下人已然惊惧。”“即便我大秦助韩复国也并无大用。”“故此,臣谏言,即刻增派行人游说诸国,安抚诸国之心。”“韩地紧邻魏、赵、楚三国,可赠其大量财货,并将部分韩地城池割让给此三国以做结盟之资。”“尤其是同出于晋的赵、魏二国,他们很可能会韩复仇,出兵攻秦!”嬴政若有所思的点头:“照仲父所言,我大秦现状岂不危急?”吕不韦肃声回应:“危急至极!”吕不韦不是在恐吓嬴政,更没有欺骗嬴政。大秦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温水煮青蛙,一次夺上几座城就结束战斗,不会过度刺激各国神经。四年前大秦有点飘了,没控制好力度,一战就打下了一个郡,次年天下诸国就开启了第五次五国伐秦之战。那一战只是夺了一个郡而已,这次大秦可是灭了诸雄之一啊!其他诸雄能不兔死狐悲吗?一個处理不好,第六次五国伐秦很快就要开始了!嬴政沉声开口:“我大秦长安君为国灭韩,足以鉴其忠心。”“且依托一国之力,嫪宦丞发兵二十万攻韩即便能胜,也定会战损良多。”“值此大秦危难之际,寡人有意赦免长安君之罪。”“如此,韩地可入秦手,为我大秦戎卫,我大秦更能将全数兵力用于抵御外敌。”“仲父以为,何如?”吕不韦当即驳斥:“王上,长安君数次明抗王令,又擅斩副将,更轻启战端,致使大秦沦入危局。”“他犯的可是死罪!”“怎能轻易赦免?”王翦笑呵呵的说:“吕相说的对!”“长安君所犯之罪乃是大罪!死罪!罪不可赦!”“但末将以为,罪不可赦却可抵嘛!”“《秦律》有定:爵自二级以上,有刑罪则贬,爵自一级以下,有刑罪则已(除爵)。”“末将以为,长安君的封君之爵理当能抵消部分罪责了吧?”“末将对昔日之长安君有所耳闻,其酷爱侍弄花草,四处赏玩,想来便是做个庶民也会乐在其中。”王翦并不在意嬴成蟜最后会不会死,但王翦不希望嬴成蟜现在就死。因为大秦黔首渴望战争,对擅启边衅并不抗拒,很多黔首也不会明白长安君究竟是怎么违抗的王令,他们只能看到结果。白起为大秦立下赫赫战功,然后就被赐死了!嬴成蟜前脚刚灭了韩国,后脚也被朝廷给杀了!这必然会打击军方对战争的追逐,同时会让军方将领在战场决断时变得束手束脚,生怕步了白起和嬴成蟜的后尘。当然,王翦的态度并不坚定。能救就救一把,不能救也不强求。蒙武的态度相较于王翦要更加坚决:“末将附议!”“违抗王令、擅启边衅,长安君着实罪孽深重,怎能特赦之!”“理当以其封君之爵抵罪!”因为嬴成蟜的灭国之功,不少将领已经把嬴成蟜当成了自己人,见王翦和蒙武都表态了,装聋作哑已久的将领们纷纷附和。嬴政心中振奋,当即看向韩仓,但想了想又未曾开口。韩国终究是韩仓的母国,嬴政不清楚嬴成蟜灭韩之事会否影响韩仓对嬴成蟜的感官。又看了眼熊启,嬴政当即移开目光。嬴成蟜灭韩之事超出了所有人意料之外,华阳太后必然没有提起与熊启商议该如何决断,即便嬴政问了,也只会得到一堆精致的废话。目光在御书房内找了一圈,嬴政终于锁定了一个坐在角落的人,沉声发问:“渭阳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