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阿波多利,夜色笼罩的巴布克莱王城,一片寂静。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暗夜的死寂。一队骑兵火把闪亮,正疾驰而来。警觉的卫兵刚要高声询问,城下已经有人在大声叫喊:“快打开城门。是玛尔斯王子从黑森林回来了。”守卫城门的士兵在火把的照耀下,看清了那张清俊而威严的脸,连忙打开了城门。他们看着欧斯他飞驰而去的身影,都窃窃私语:“不是打了胜仗吗?怎么会如此惊慌呢?”得胜之军的首领,在夜色中突然返回了巴布克莱王城,把数万忠勇的士兵留在了异国他乡。如果被人发现,一定会在臣民中引起极大地震动。国王已经得到禀报,他正阴沉着脸,在他的书房等待着玛尔斯王子的觐见。玛尔斯目光低沉,脸色苍白,和国王那张因愤怒而发黑的脸,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刚刚走进来,欧尔津国王甚至等不及书房的门被关上,就猛地站起身来,冲着面容憔悴的近卫军首领大声吼道:“看看吧!这就是我们无敌军队的指挥官,这就是近卫军心中伟大的守护神。可是,你却把那些正在为国家浴血奋战的士兵们,扔在了和敌人战斗的最前线,自己却做了一个可耻的逃兵。我不禁要问,你难道不觉得,此时此刻和你的士兵们在一起,才是你这个军团长的职责所在吗?”玛尔斯本已想到国王对他的突然出现会表现出不理解,甚至有些愤怒。可是,当他真的面对暴怒的国王时,仍然有些吃惊。他并不是为了担心自己会背上逃兵的骂名而感到羞愧,他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来。他深吸一口气,说道:“父亲,请先不要过度发怒。您是知道的,我是多么鄙夷那些惧怕伤痛和流血,而在战场上瑟瑟发抖的懦夫。所以,即使您真的很生气,也请不要把我看做一个逃兵。”国王因为愤怒,反而笑了出来。他说道:“那么,请你告诉我。你难道已经完成了御前会议的所有指令,横扫了那些胆敢抵挡我们的可怜的家伙们吗?如果你做到了,我不禁要为你感到莫大的骄傲。你能在几天之内,取得了阿波多利的祖先们,不曾梦想过的胜利。而我,即使作为你的国王和父亲,也将为我刚才对你的误解,表达最诚挚的歉意。如果,你还没有做到,那么,请你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你的士兵还在流血,他们的指挥官却擅自离开了前线。现在,我倒要听听,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玛尔斯望着暴跳如雷的国王,既感到委屈,也很难过。他的声音酸楚沉痛,他说道:“是的,我的士兵在流血。可是,让他们感到更痛心的是,他们还不明白为什么会流血。我们和黑森林之国,数百年来一直都是最亲密的盟邦。两国人民都珍惜我们的兄弟之情。过去,为了我们自己,或者我们的兄弟,我们甘愿流血。而黑森林的人民,也在做着同样的事。他们从未曾因为阿波多利流血而感到不值得。那么,他们也同样想听到我的解释。”国王从墙壁上取下他那把精致的长剑,冷冷地说道:“最好的剑,只有在用来为了胜利和荣誉拼杀时,才会有价值。士兵们正是为此而存在的。他们应该明白,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服从。而你,”他看着手中在烛光下闪着寒光的剑,“做为他们的指挥官,要让你的士兵相信,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国家。如果他们不相信,那么,你也要让他们相信。”玛尔斯低声说道:“我做不到。我的士兵都是最勇敢的战士。他们面对死亡也能做到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我无法面对他们看着我时的眼神。虽然没有人会问我,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这里不是我们的兄弟之国吗?为什么我们手中的长矛,要让我们的兄弟流血呢?”他痛心地说道,“我也无法直视朱赛赫尔王的眼睛。每个晚上,我都无法入睡。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他。他的脸,满是鄙夷的神情。因为,我们背信弃义,不宣而战。可是,他的眼睛里,也流露着痛苦。因为,他不相信他一直视为最真挚兄弟的我们,却把长剑挥向了黑森林。我无法忘记,他临死前怒视我的目光。”国王冷笑着说道:“你是知道的。在大军出发前,我已经答应了你的请求。如果那个老朽识时务,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玛尔斯仰起头,眼含热泪。他大声说道:“是的,我是对您提过那样的请求。我曾请求您,不要伤害朱赛赫尔王和多兰赫尔王子。可是,我现在多么后悔啊—让他跪倒在地,就能活下来,是对他多么大的侮辱啊。我明明知道,朱赛赫尔王是个多么了不起的君王。他是最勇敢的战士,当我让他放弃抵抗,就能活下来,甚至继续坐在宝座上,他还是黑森林的王。可是,他用轻蔑的笑容,毫不迟疑地拒绝了我。他选择了为他的国家和臣民去死。他的英勇赴死也让我在心里,充满了对他的崇高敬意。他的死也让我看清了,我们也许现在打败了他们,却不会是永远。”国王彻底被他激怒了,他歇斯底里地喊道:“瞧瞧吧。这就是被近卫军奉为军神的军团长,却像个妇人般在这里幽幽怨怨。对待那些不肯投降的顽固的家伙,死亡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宽待。好的,我已经不想再听你说什么了。如果你不能带领士兵们继续前进,那么,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