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竟是这家伙临场瞎编的,这马爱卿很有意思!”
果然如李世忠所料,圣天子听到马全大言不惭的胡诌不仅没有动怒,反而觉得好玩。
“陛下,老奴问起时,可把马全吓坏了!他指天发誓,只是见到那班家伙又在给圣上添堵,出于义愤脱口而出,就是想羞臊一下他们,绝无欺君之意。他趴地上一个劲儿地叩头,让老奴向陛下解释,求陛下恕罪呢。”李世忠陪着笑,夸张地学着马全的窘态绘声绘色地补充道。李公公在宫里待了那么久,太了解各种凶险了。以这件事为例,你莫看圣天子现在开心不已,保不齐啥时候圣眷一失,圣天子看小马哪里都不顺眼,重新提起这事,干儿子就完了!所以,必须趁圣天子心情大好时让他亲口下个结论——俗话说君无戏言,圣天子是金口玉言,后宫有起居官时刻跟着记录其一言一行,必须得落得个准信儿,这事儿才能算过去。
“哈哈哈无罪无罪!马爱卿是替朕出气,有功无罪!”果如李公公所料,兴头上的圣天子随口一句,这事便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意犹未尽的圣天子又问道“外间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事?”
“禀陛下。据东厂的人说,那几个家伙在朝会上挨了瘪,回去以后大半夜的不睡觉,扎了堆儿地研究这句话的出处呢!他们可能是想下次也用同一本书里的典故把场子找回去,孰不知竟是子虚乌有呢!哈哈哈。”
“哈啥哈,别吱声,让他们搜肠刮肚地找去!朕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是,陛下。老奴自然省得。”
“对了,闫爱卿吏部议功议得怎样了?”圣天子想起了闫民望。
“禀万岁。议过了……可是……真不够赏的啊!”李世忠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上吏部的奏折,故意摆出一副苦相打趣道,他也是打心里为圣天子开心,“别说李曜已经是都指挥使了,就是闫指挥,也已经是正三品了,从二品一级、正二品一级、从一品一级、再正一品,这才四级啊!一战便跻身正一品重臣从无先例,莫说内阁绝无可能答应,即便答应了,剩下的十六七级也没办法赏啊。”李进忠一边扳着手指头一边陪着笑道。
“哈哈哈。那也得赏!”圣天子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老规矩,加荣衔,再从世职上想办法。对了,李曜和闫民望,都成家了么?如果没成家,从宗室里面选个合适的,朕来赐婚……”
“禀万岁。老奴特地找稽勋司查过。李曜的儿子都成家了!闫民望年纪虽轻些,娃也满地跑了。”这招李世忠已经替圣天子想过了从宗室里找个大龄剩女往这俩随便哪个家里一塞,子子孙孙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得,以后你就算皇亲国戚跟圣天子是一家人啦——都一家人了,还好意思找朝廷纠结差多少级功没给么?
可惜这俩家伙都有正妻了,这招行不通。
“那也得赏!”圣天子有些为难,不过既然当着百官表过态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陛下放心。老奴有个计较您看行不行。虽然李家一路把洮州卫都指挥使的衔袭下来,但理论上来说,永乐以后,都指挥使一职便改袭为授了。圣上发个恩旨,袭三代,这便去了三级功、闫民望晋一级,授都指挥同知,算一级、指挥使的衔可以袭得,但可以加授锦衣卫的荣衔啊。李家三代分别荫锦衣卫指挥佥事、镇抚使、千户;闫家三代荫两任镇抚使,一代千户。剩下的再在散阶*上想办法。李曜初授骠骑将军、过两年升授金吾将军、闫民望初授昭勇将军,过两年升授昭毅将军。大不了再过几年再来个龙虎将军、昭武将军的加授。李曜授太子少傅,闫民望授太子少保*,您再赏些零碎物什御酒什么的,所有功劳便全在这里了。”
“嗯,好,好,太好了!就这么办!再从内帑里拿五百两银赏给他们吧。不过,率兵击贼的是闫民望,功劳大头儿都被李曜占了。朕倒不是说李曜不好,毕竟闫民望是他带出来的,这些功劳也是他应得的。只是朕觉得闫指挥有点亏呢。”圣天子略感有些美中不足。
“那就单赏闫指挥一副王命旗牌*,您觉得怎样?毕竟主要是他带兵,给副旗牌说得过去。以后再有战事,总督军务协调地方,闫指挥肯定用得着。”李世忠进言道。
“还是你想得周到。”圣天子夸赞了一句。
“分内之事,老奴不敢当。”李世忠犹豫了一下,“兵部附来的闫指挥的军情报告,您要不要看看?”
“朕当然要看,拿过来吧。原以为孙杰最厉害,没想到,这个闫指挥也是一员虎将啊,哈哈。”圣天子说着话,接过闫民望的报告边随手翻看浏览起来。
看着看着,圣天子的笑容收敛了,两道眉不觉皱了起来——这正是李世忠猜到的情形。
良久,圣天子抬起头望向李世忠“这是你提前安排好的,对吧?”
“噗通”一声,李世忠跪伏在地上,重重地叩下头去“老奴死罪。陛下恕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