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二妹的。”
这时，一道沙哑的嗓音响起，众人朝说话的人看去，是苏景言。
老夫人瞪大眼睛，“景言！”
来自孙儿的背叛，让老夫人不能接受。
她也不是说，不给林氏公道，只是想把影响，降到最低而已。
这样，不管是对大房，还是对整个苏家，都更好。
苏家不能再丢人了！
老夫人震惊的眼神，苏景言仿若未闻。
经过家族教导的苏景言，心中不是没有家族为重的思想。
但他今日，突然不想去考虑那些。
他只想遵循心底最初的想法。
他浑身僵硬地去到母亲牌位前，望着上面冰冷的字体，心底刺痛，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酸涩，他膝盖一弯，重重跪到地上，眼眶酸烫至极，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握住，让他不能呼吸。
母亲温柔的面容，骤然浮现在眼前。
他抬起头，凝视母亲牌位，突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打得很重，脸上当即浮现五根通红的指痕。
苏玉昭略微垂眸，不置一词。
“景言，你这是做什么？”老夫人一急。
苏景言依然望着母亲牌位，他语气不重，却让人不敢轻忽，“即便祖母，不认我这个孙儿，我也要为母亲讨回公道，我母亲的死，不能那样不明不白，害死母亲的人，同样不能一死了之！”
听见这话的老夫人，如同一尊僵硬的木雕泥塑。
她心底泛起一股深深的寒意，浑浊的眼睛微微湿润，像是已经看到苏家分崩离析的那一日，什么富贵，荣华，都将不复存在。
良久，她跌坐回椅上，捶着胸口痛哭道：“冤孽啊，冤孽啊......”
两个孙儿，偏帮谁都不对。
她这一颗心啊，活像是被人撕成了八瓣。
苏景程的脸沉了一下，抬眸朝父亲看过去。
暗暗希望父亲，看在他们兄妹三人的份上，能够给母亲留下一分体面。
苏明嵘有些沉默，略微深思两息，突然转头看向身旁兄弟，苏明远身形微顿，注意到兄长深沉的目光，有些无措的撇开头，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握了起来。
林氏之死，真相大白。
他对不起林氏，也对不起这一双儿女。
苏明远咬着后槽牙，让自己不去看兄长充满暗示的眼神。
几乎在苏明远动作的一瞬间，苏明嵘就察觉出他的态度，他内心不是没有失望，但转念一想，便也明白自己这位弟弟，不愿替他们开口的症结所在。
自作孽，不可活啊！
苏明嵘心生无奈，却又不能撒手不管，谁让这作恶的人，是他从正门娶进来的夫人。
“顾氏罪孽深重，死不足惜。”苏明嵘重重叹息，先表明态度，接着话音一转，语气携着劝解，“是我们对不起弟妹，但昭姐儿，你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
苏玉昭看过去。
直视对面清冷的眼眸，苏明嵘脸上看不出半点心虚或躲闪的神色，端的是坦然自若。
“你为林氏的心，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这很好。”
“但凡事，重在一个‘度’，大动干戈，痛快是痛快，可你的名声，你眼看将到手的煊赫未来，难道就都不要了？皇室重规矩，更是天下一等一的体面地儿。”
“老大说的不错。”大儿子的开口，给了老夫人信心。
“你不管不顾的闹起来，苏家名誉扫地，你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处？和娘家生分，别人只会看不起你，苏家再不好，也给了你性命，不求你回报，你至少也不能，把整个苏家拖下水！”
口口声声不求回报，也就只能骗骗自己。
面对疾言厉色的老夫人，以及做出温和包容之态的苏明嵘，苏玉昭眼皮都没眨一下，淡淡道：“你们说的再多，也晚了，我早让人去京兆府报官了。”
“什么？”
“你敢！”
老夫人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你，你，你这个祸害！你真是要害死我们一家了！”
“看看时辰，应该快到了吧。”苏玉昭轻描淡写地说道。
老夫人张大嘴巴，一个字说不出来，如同离水的鱼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渐渐地，喘息声逐渐加急，就见她整个人咯噔一僵，双眼一闭直挺挺的往后倒了下去。
这竟是生生把自己给气晕了过去。
老夫人这一倒，在场的人吓了不轻。
好在她身后就是一把椅子，这才没给摔地上去。
身为儿子的苏明嵘苏明远两兄弟，察觉老母亲异样，第一个跑了上去，此时也顾不得冒犯，苏明嵘伸出手去，在老夫人人中狠狠一掐，老夫人痛呼一声：“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