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陈嬷嬷脸上流露出一丝凝重,眼神无奈地看过去,“原本呢,我们夫人是交代,这里面的事,能不言就不言的好,我们倒是没什么,只是不想让你们苏家为难。”
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有错的,是她们苏家一样。
圆脸婆子心里嘀咕一声。
陈嬷嬷继续道:“我们夫人听闻苏姨娘噩耗,亲自领着人来了这边,而后就在苏姨娘的妆奁台上,找到一封陈罪信。”
“信上面苏姨娘说,她因做了一桩错事,自知命不久矣,为不连累许家,便决定自我了结,还请我们夫人不要怪罪她,又说有你们长乐县主陪她一道离开,她死也值得了。”
说到这里,陈嬷嬷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长乐县主,还好吗?”
她们也没想到,苏姨娘这般胆大啊,好在她还有自知之明,知道不能连累许家。
她们夫人晕倒,除被苏姨娘死状吓到外,便是因为这件事了。
“你说的是什么错事?是不是三姑娘给二姑娘下毒的事?”圆脸婆子下意识问道。
一听到这话,陈嬷嬷心里就大概有了猜测。
她沉默了片刻,语气沉重道:“那信上,没有写明具体做了什么......这么说来,长乐县主是出事了么?”
难怪这苏家的人,早不上门,晚不上门。
这哪里是来看望苏姨娘,分明是来问罪的。
长脸婆子拿手肘暗暗捅了捅圆脸婆子,一面冲陈嬷嬷说道:“老姐姐见谅,三姑娘出了这事,我们还得尽快回去禀明主子......不知那封陈罪信......”
“那信,现在在我们夫人手上,”陈嬷嬷如实说道,想了想,又道:“正好,先前夫人让我前往伯府报丧,我这就去把那信讨了来,一道与你们回去。”
两婆子闻言,点头同意下来。
就在陈嬷嬷带着两人,往许夫人的院子里去时,一道修长的身影从留春院外的一棵海棠树后面出来。
望着苏家两婆子背影,许书成面无表情,眼底沉着一片暗影。
......
苏玉盈自裁谢罪的消息,把苏家上下震的抖了三抖。
所有人听到的第一时间,心里闪过的念头就是不相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银桃双手叉腰,满脸的我年纪小,你可别骗我的神情。
“可不是,三姑娘之前,连脸面都不要,就为贴上许家三公子,眼下说自裁就自裁,这说出去谁信啊。”翠薇拧着眉头,反正,她是觉得这事有问题。
丹桂猜测道:“或许,三姑娘是自知事败,所以心生惧意......”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拾珠思索片刻,一时间,心里有些拿不准。
银桃挠脸:“三姑娘连咱们姑娘都敢害,还会害怕?”
丹桂:“......”
拾珠:“......”
呃......这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二姑娘,二姑娘。”
门外传进来一道清脆的嗓音,接着一位穿着浅绿色比甲的婢子,急匆匆地撩开竹帘进来。
她对着上首福身,一面通传道:“请二姑娘的安,老夫人请二姑娘您过去一趟。”
来人正是荣禧堂里的婢子。
翠薇眼珠一转,浅笑问道:“好姐姐,老夫人这个时候,让我们姑娘过去,可是为着三姑娘的事?”
来人点点头,道:“老夫人和大老爷,二老爷和二夫人,大家都在了,就等着二姑娘您了。”
听到这儿,拾珠等人齐齐转头朝姑娘看去。
苏玉昭垂眸靠在榻上,手里捧着一盏花茶,指尖漫无目的地轻点杯身,对于拾珠她们的交谈,她一直安静听着,偶尔看过去,与其说是在听,不如说是神游天外更贴切。
此刻,注意到众人看来的目光,她放下手中茶盏,开口问道:“许家的人可回去了?”
“是,就在刚才,由吴嬷嬷亲自送出去的。”婢子如实回道。
闻言,苏玉昭沉吟片刻,道:“既如此,那我便走一趟吧。”
婢子听见这话,不着痕迹地松出口气。
对此,苏玉昭只当没看见。
她决定过去,不是意味着原谅苏玉盈,或是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是她有种直觉,苏玉盈的死,不是表面这般简单。
在她印象中,苏玉盈可不是这种冲动斗狠之人。
要知道,苏玉盈能在顾氏的控制下,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可能不知道“忍”字怎么写。
再说她们两人,要说有多大仇恨,倒也不至于。
苏玉盈会为了弄死她,而宁愿填上自己的命吗?
苏玉昭觉得,几率应该很小,尤其是在对方,还身怀有孕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