酝酿已久的乌云,终于承受不住重压,电光当头闪过,一阵雷鸣紧随其后,不到片刻,噼里啪啦的雨滴,大颗大颗砸落下来。
好在这时,大多数人都已回到京城。
雨落下的时候,苏玉昭和苏景言二人,也正到荣恩伯府门前。
这一路上,苏景言迷迷糊糊,直到被阿五搀下马背,站在荣恩伯府的匾额下,他才有一种原来自己没做梦的感觉。
他伸手向自己大腿一掐。
“嘶!痛痛痛!”他脸一阵扭曲,龇牙咧嘴。
苏玉昭看着都替他痛。
她揉了揉额头,无奈转开话题道:“对了,二哥,你们的比赛如何了?谁输谁赢了啊?”
“啊,什么?”苏景言面容木然。
苏玉昭叹息一声,很有耐心地道:“我是说,你们刚才的比赛,谁输谁赢了?”
一说到这事,苏景言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眉眼漾起骄傲,挺直胸膛说道:
“那肯定是我们啊,直接碾压,我告诉你,对了,二妹你看到没,我把承恩公府那小子,压得他一个球都没碰到,哈哈,他眼睛都红了,等回去肯定得偷偷哭鼻子!”
心思粗枝大叶的人,也不是没有好处。
例如此时,苏景言很快忘了先前的震惊,手舞足蹈地给苏玉昭比划,他在马球场上的英姿。
雨越下越大,天色黑沉,远处的山脉,笼罩在灰蒙蒙的雨雾中。
门房拿来油纸伞,两人缓步向二房走去。
走着走着,前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苏景程冷肃的面容出现在两人眼前。
冷不丁的一个碰面,苏玉昭脚步微不可见的一顿,有说有笑的苏景言也停下言语,苏景程自然也注意到了对面几人。
他淡淡扫过去一眼,沉默不言地越过他们,径直朝着外面而去。
雨水在他脚下溅起,打湿他因走得过快,而略微扬起的下摆。
苏玉昭收回眼神,继续往前面走。
苏景言抿直嘴唇,神情有些低落。
他和大哥自小一起长大,感情非比寻常,即便有顾氏横亘在中间,感情也不是说没就没的。
苏玉昭看他一眼,就道:“二哥,我和殿下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啊?我啊?我,我,我......”
这一个问题,直接把苏景言干懵了。
当然,人都懵了,自然也就顾不得难受了。
“二哥,你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兄长,母亲不在了,我自然得询问你的意见。”苏玉昭如是道。
苏景言挠脑袋,再挠,接着挠,继续挠......
直到来到二门,他还哼哼哧哧的,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苏玉昭丢下一句“二哥你好生想想”,就头也不回的进了二门,留下苏景言皱着一张脸,头皮都快被他挠破了。
“让人去查一查,苏景程这时候出门,是因为什么事。”
刚踏进二门,苏玉昭表情转冷,沉声交代拾珠。
拾珠小弧度地点了下头。
另一边,被搬上马车的苏玉仪,终于缓缓清醒过来。
通往京城的道路上,三四辆马车有序行驶,最后的那辆马车里,蜷缩躺在坐榻上的人,眼皮不住地颤抖着,似是想要醒来,却又睁不开眼,像是陷入梦魇,过了好半响,终于腾地一下坐起身来,“呼,呼”的急促喘息着。
她捂住胸口,眼睛瞪着虚空,呆滞而空洞。
再看她脸色,惨白惨白的,额上布满细密的冷汗,被钻进车窗的冷风一吹,狠狠打了一个激灵。
“姑娘,您醒了?”
白芷激动地扑上前,眼泪汪汪。
熟悉的车厢映入眼帘,感受到身下的颠簸,苏玉仪如梦初醒
......原来刚才的那一切,并不是她在做梦。
她无力地闭上眼睛,攥着衣襟的手指骨节泛白,频频颤抖。
“这是在哪儿?”她开口,嗓音嘶哑干涩。
白芷小心地看过去一眼,回道:“姑娘昏过去后,就被武安侯府的人送上马车,这是在回京的路上。”
“他呢?”
白芷知道,姑娘这是在问谁。
她有些忐忑地回道:“宋公子......宋公子在前面的马车里。”
话一落,她立马低下脑袋,不敢去看姑娘的表情。
马车内陷入沉默。
气氛凝滞,连呼吸都成为一种奢侈,苏玉仪喉咙收紧,仿佛脱离她的控制,让她忘记怎么呼吸,她脸色越来越红,越来越红,眼看快要被活活憋死,一直低着脑袋的白芷,终于察觉到异样,连忙起身重重拍向姑娘后背。
“呼!咳咳,咳咳咳!”
苏玉仪单手撑着坐榻,爆发出一阵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