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难掩震惊,想抬头再看一眼,又怕冒犯到太子,一时间,各个心潮起伏,面露激动,眼里异光闪烁。
在场唯一还站着的,也就是苏玉昭一人了。
倒不是她矫情,或是自觉与其他人不一样,实在是对太子的出现,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面对悄然出现在这里的人,她心里着实慌了一下,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明明交代过,让他在外面等着自己的,他、他怎么就进来了!
苏玉昭面露无措。
陆元枢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抬腿朝立在门前的姑娘走去,对上她微微瞪圆的眼睛,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嘴角翘起一点弧度。
及至姑娘跟前,他飞快弹了一下她额头,而后收敛了神情,平静的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人,淡淡地叫了一声起。
接着,将目标对准武安侯夫人,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夫人不是很好奇,姑娘先前在哪里么,现在你可知道了?”
苏玉昭:“......”
苏玉昭捂住额头,脑袋疼,脑袋疼。
“姑娘”两字,携着说不出的亲昵。
苏玉昭直觉对方是故意。
甫一起身的武安侯夫人,就听见这充满暧昧的话语,她面皮猛地颤动两下,嘴唇动了动,发不出声音。
其他人同样被惊住了,不由相互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殿下......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过去多久,武安侯夫人终于找回自己声音,她似是想要笑一笑,却发现做不到,询问的嗓音,艰涩而迟疑。
“夫人觉得呢?”陆元枢平静地看过去。
他的眼神漆黑,说话时,语调不高,像是随口一回,偏偏却给人一种十分有份量的错觉,让人不敢轻忽。
再看太子,明明旁边还有空地儿,他却非要挨着苏玉昭站在一起,两人肩膀几乎碰到对方,宽大的袖摆重叠着,袖子
武安侯夫人觉得,自己可能出现幻觉了。
不然,她怎么会看见,太子殿下对苏玉昭有不一般的心思呢。
对面,正值壮年的男人,娇俏明媚的姑娘,并肩站在一起,可真是一对丽人啊!
然而武安侯夫人,却生不出半点欣赏的心思,不知不觉间,后背竟是被冷汗打湿,先前凌厉的表情,变成了尴尬和不安。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是看走了眼。
气氛陡然沉凝,周遭的空气都好像冷了几分。
“是、是臣妇糊涂,误会了长乐县主。”
冗长的安静后,武安侯夫人终是低下她高贵的头颅,绝了把过错推到苏玉昭头上的心思。
“夫人不该这样的。”
太子目光看向对面,暗含失望的语气,令武安侯夫人一瞬间只觉无地自容。
“殿下!”
见自己母亲被训,宋平宣怒气上头,对于太子的偏袒,更是生出不满来。
“苏家的二姑娘,是救过您不假,但她不过是为了您的权势,她对长辈不孝,对兄弟姐妹无情,今日之事,还请殿下秉公处理。”
这话一出,武安侯夫人的脸色先变了。
可惜没等她呵斥出声,陆元枢略微抬了抬手,平静地转头看向门内,某个一脸大义凛然的人,反问道:“你觉得,孤处事不公?”
“是。”宋平宣咬牙,拱手回道。
武安侯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身体晃了晃,忙冲对面请罪描补道:“殿下恕罪,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他一般计较,他小时候摔坏了脑子,每年都得傻上个十天半个月的。”
陆元枢轻笑了一声,脸上并不见怒气,“无碍,倒是夫人辛苦了。”
这话和之前苏玉昭的说辞重叠,武安侯夫人有一瞬间,差点怀疑自己儿子脑袋是不是真有问题。
抓住武安侯夫人脸上一闪而过的怀疑,苏玉昭差点笑出声来,却又在下一刻,她的食指被人抓住,接着是中指无名指,到最后,整个小手被人包在掌心,干燥而温热。
苏玉昭脸色微变,就要把手抽回来,陆元枢哪能放开,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周围全都是人,苏玉昭心下再急,也不敢有大动作,最后,她暗暗瞪过去一眼,只能庆幸两人袖摆足够大,能够把里面的动静遮掩住......
谁能想到,面上一本正经的太子,暗地里竟这样不老实。
陆元枢不露声色,对于好友的这位弟弟,虽不至于对他发怒,但也无甚好感便是了。
“听闻你已考过了乡试?”
“是。”宋平宣回道,有些不明白,好端端的,太子问这个作甚。
陆元枢淡淡道:“你与你大哥,还真无半点相像,短视,冲动,自负,愚钝......你大哥在你这个年纪,已经能独自为孤办事,而你,连他的半分都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