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咴咴!”马匹收到惊吓,急躁地扬起马蹄,朝着前面冲去。
“吁!吁!”车夫死死拽紧缰绳,惊慌地安抚马匹。
马车内的三人,在惯性的作用下,先是往后一仰,又直直朝前面扑去,银桃来不及反应,直接面朝下撞了个满脸,拾珠极力稳住身子,着急地向姑娘看去,苏玉昭捂着额头,另一只手撑着车厢,险险保持住平衡。
外面传来百姓惊慌的喊声,叫着什么“快跑,快往旁边躲。”“糟了,你们快看看,那人还有没有气。”“哎呀,好像撞死人了。”“真的吗?真的撞死了吗?”等等话语。
苏玉昭扶着最开始没反应过来而被撞上车厢的脑袋,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怎么回事?什么死人了?
等车夫终于安抚好受惊的马匹,她们已经跑出去上百米远。
银桃艰难的抬起头来,鼻子下面直接两管鼻血。
拾珠赶紧过去把人搀起来,一面着急地向姑娘看去,担忧问道:“姑娘,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苏玉昭快速摇头,稳了稳狂跳的心脏,说道:“咱们先下去,快去看看,刚刚是不是撞到了人?”
此时,马车的后面,一个瘦弱单薄的身影,生死不知的倒在路中间,身下有血液流出,吓得围观的百姓“轰”的一下连连往后退,一副想看又害怕的纠结模样。
看到主子下来,车夫连忙解释:“姑娘,小人好好驾着车,那人突然冲出来,这才,这才......”
银桃捂着鼻子,龇牙咧嘴道:“行了,行了,先别说这些了,你快过去看看,那人情况如何。”
车夫“诶,诶”两声,迅速朝对面跑去。
“我们也过去看看。”苏玉昭放下手,露出红肿的额头。
车夫的目光在地上人惨白的脸上停了停,试探的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对方鼻下,感受到打在手指上微弱的呼吸,车夫脸色一喜,忙道:“姑娘,没死,没死!”
这话一出,苏玉昭三人,连带围观的百姓,齐齐松出口气。
苏玉昭道:“快,快把她搬上马车,先送去医馆。”
银桃面露为难,她们还要去镇国公府呢,去了医馆过后,还不得晚了。
“咦!”却在这时,苏玉昭嘴里发出一声疑惑的音节。
她看着被拾珠扶起来,露出半张脸颊的人,眼里闪过一丝熟悉。
她皱了皱眉,上前拨开她散落的头发,露出里面一张干瘦中隐约可见秀丽轮廓的小脸,“沈姑娘?”
面前的人,正是她在平襄府时,遇到的那位被偷儿偷了荷包的姑娘。
她怎么会在京城?还是这副模样?
面前的人,情况属实不能说好,衣衫褴褛,面色苍白,形容枯槁,活像是灾年的难民。
“姑娘认识这人?”银桃很吃惊。
苏玉昭点点头。
正好这时,车夫驾着马车回来,三人齐心协力将人搬进马车。
既然是认识的人,又正正撞上她们的马车,苏玉昭自然不能就把人丢在医馆不管,思索片刻后,她让拾珠带上礼物,前往镇国公府拜访,顺便解释她不能前往的原因。
而此时,镇国公府里,受邀的诸位夫人们,正在园子里听着戏。
繁花似锦的花园中,坐着十几位盛装打扮的夫人,或是低头闲谈,或是独自品茗,在她们不远处,则是数位青春靓丽的姑娘,分散在绚烂的花丛中,翠叶藏花,红裙白裳,四周蜻蝶蹁跹,不时传来她们娇娇的嬉闹声。
拈花作诗的,执扇扑蝶的,银铃般的笑声,成为春日里最迷人的景色。
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中,有人突然提起苏玉昭来。
“听闻国公夫人,有邀请那位长乐县主,不知是哪一位呢?”
她旁边的人笑道:“那位长乐县主,我倒是见过一面,不过瞧着,似乎并不在这里。”
“谢夫人也去过荣恩伯府?”有人惊讶问道。
这位谢夫人,正是前首辅谢家的大夫人,谢首辅虽已过世,但谢家仍圣眷优渥,简在帝心。
谢夫人没有否认,面上有些无奈的模样,“我家那小儿子,总说睡不安稳,一晚上尽做梦去了,早上起来,脑子里迷迷糊糊,读不进书,我可不得替他想想法子。”
人家一觉睡醒,那是神清气爽,到她儿子这里,就是萎靡不振,有时候谢夫人都怀疑,这是不是她儿子不想读书的借口。
“什么香,能有那么好的功效,我是不信的。”宁王妃拨动茶盖,表情淡淡的。
两旁的人闻言,相视一眼的有,暗中挤眉弄眼的也有。
到了她们这一个层次,不说千里眼顺风耳,但京城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会传到她们耳中,宁王府的丹阳郡主,疑似针对那位长乐县主,却被对方带下水的消息,已经算不得什么新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