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夫人垂下眼睛,遮住眼底的讽刺。
出事的时候,喊的最厉害的,就属她这婆母了,现在又来后悔,这是怪她们没劝住她?
顾大夫人却道:“我说娘诶,反正都这样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联系上宫里的娘娘,到时候,让娘娘给咱们老爷也谋个官儿当当,管他什么苏家李家的,咱们也都不必怕了。”
“你懂什么!我还准备趁离开前,先让耀祖......”刚说到一半,老夫人话音一顿,烦躁的摁了摁眉头,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你以为官儿是那么好当的,你想要就有?这是在京城,你当是什么地方呢。”
再说,她们和宫里的娘娘,属实算不得多亲近,毕竟二十几年未见,谁知对方现在是什么性子。
记得她小时候,好像很骄纵来着......
顾二夫人捻着绣帕遮住唇角,提醒道:“咱们身份低,要联系娘娘,还得靠苏家呢。”
她们顾家,一无地位,二无人脉,根本没办法把信送进宫里。
顾老夫人醒过神来,一双老眼沉了沉,对二儿媳妇道:“你说的对,在这个当头,不能让苏家对咱们生隙,这样,你把我箱笼里那只金佛找出来,给亲家老夫人送过去。”
顾二夫人应承下来。
只等她们和宫里的娘娘联系上,再细细筹谋一番,日后自有她们的富贵前程。
......
顾家人得了恩典,要进宫去向蕙嫔娘娘请安了!
这个消息瞬间将苏家上下奴婢砸得晕头转向,又是震惊又是新奇,毕竟在她们心里,顾家人趴在苏家身上吸血的事,着实让人尊敬不起来,更别提什么体面了。
但谁能想到,人家一转身,竟然连皇宫都进得了。
怎么能不让人感到惊讶呢。
虽则本质上,是得利于蕙嫔的哭诉,加上隆庆帝想到,顾氏一族是为他而死,便开恩允了顾家人进宫。
不管真实原因是何,顾家人进宫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面上也自有一份荣耀在。
君不见苏府奴婢,在面对顾家人时,都开始多出一个好脸来。
顾家人进宫后,没两日就搬出了苏家。
同一时间,原本东跨院空置出来,准备让襄阳伯府的人搬进去住的,谁知襄阳伯府的人也向苏家提出告辞,说她们已经在京郊外,暂时购置了一座田庄,准备搬到京郊去住。
破船还有三千钉,虽然襄阳伯府的家业没了,但两位儿媳的嫁妆还在,她们也并未被陛下命令驱逐出京,便准备先寻个地方落脚,毕竟一直住在荣恩伯府也不是个事。
等安定下来,静心教导儿孙,等再过两年,这些影响消弭下去,自有儿孙的一番前程。
离开前,襄阳伯老夫人拉着苏玉昭的手一番道谢,直言要不是她,襄阳伯府这剩下的两房,说不定也要保不住,前来送行的苏家族人,心里也不住的庆幸,她们苏氏一族,还是有两分运道。
若不然,怎么其他家族,都是以谋反罪论处,就她们苏氏一族,是受损最轻的。
等襄阳伯府的人一走,苏家彻底安静下来。
其实不止苏家,整个京城都莫名的冷清,直到二月二龙抬头这日,隆庆帝举行亲耕仪式,带上大臣妃嫔出巡耕种,京城冷肃的气氛这才赫然一散。
逍遥院中。
苏玉昭站在台矶上,看银桃带着青杏,在庭院里挖坑种海棠树。
翠薇一路小跑着进来,来到苏玉昭的身侧,压低声音回禀道:“姑娘,前面的婆子递来话,大老爷又领着大公子出府了。”
数日前,出府散心的苏景程,无意发现京郊一座村子,里面很多房屋破破烂烂,还有三四个茅草屋,已经垮的不成样子,问了村里的人才得知,这是前些日子大雪,被雪给压垮的。
茅草屋里的人,晚上睡的太熟,没能跑出来。
等第二日他们察觉时,一家老小都已经冻硬了。
苏景程心生怜悯,立马自掏腰包帮他们修缮房屋,另还让人拿银子买来不少棉衣粮食,送给这个村子里的人。
喜的村里的百姓,直叹遇到了活菩萨。
等回到府,苏景程便向父亲进言,言道自己长这么大,只顾着闷头读书,却忘记关注民生多艰,愿趁着这段时日,多四处走走,见一见万民众生。
苏明嵘闻言,大喜过望,直叹吾儿长大了。
对儿子此举,自是大力支持,休沐时,还会带着儿子一起,到京城各处走走,教导他若为一地主政,要如何行事教化民众,怎么让百姓得以生存延续。
他能从一地县令爬到知府的位置,对民生相关的事情,自是再清楚不过。
半月下来,苏景程行事愈发沉稳,言谈间更是言之有物,而被他帮助的村子百姓,更是将他封为恩人,有人甚至砍来木头,准备给他立长生位。
苏玉昭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