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盈低下头,指尖揪着裙摆,唇瓣抿的泛白。
四周的议论声,仿佛一把把尖刀,刺进她的心脏,诉说着她的妄想。
苏玉昭走过去,轻轻抱了抱对方,见她眼眶发红,氤着一抹水光,无声地拍拍她的背,郑重道:“都是一棵树,难道还能分高低贵贱?能挂在上面是好,下面也不差啊。”
说着,摸摸她的脸颊,趣笑道:“咱们挤在一起,还能热闹一些呢。”
苏玉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很浅的笑来,并未和苏玉昭解释,她对佛祖许下的愿望。
“二姐姐,我不想扔了,你去吧,我等着你。”
“我看还是算了,就直接系吧。”苏玉昭想了想,决定不为难自己。
“不行,不行。”苏玉盈脑袋摇成拨浪鼓,她推着苏玉昭往前,“自己扔的,才能显得咱们心诚,二姐姐,你快去快去。”
好吧,扔就扔,扔完了事。
苏玉昭暗吸口气,看准一截树梢,将姻缘牌往上一扔。
红棕色的木牌,刚飞到半空,就有些乏力,直直撞上树干,眼看就要往下掉落,却不想这时,斜面飞来一只姻缘牌,径直砸中她的姻缘牌,两只木牌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她的姻缘牌,被撞的往上一跳,径直落进两棵合欢树的中间。
周围瞬间一静,这一出,别说是苏玉昭,就是斜面扔姻缘牌的姑娘,也给惊呆在了原地。
“这,这可真是......”陶荣伸手合拢张开的嘴巴。
陆元枢的眼里,闪过一抹极小的笑意,“她倒是运道不错。”
“啊啊啊,姑娘,您扔上去了,竟然扔上去了。”饶是沉稳的拾珠,也没忍住露出惊喜的表情。
苏玉盈微不可见的一僵,眼底涌上点点嫉妒,像是完全没能料到,二姐竟然真的扔中了,还是在那中间位置。
明明都要和她一样了,却偏偏......二姐姐她,她怎么就能这般好运呢!
苏玉昭也是一脸惊讶,注意到一旁欲哭无泪,恶狠狠瞪着她的陌生姑娘,一抹心虚滑过脸颊。
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心虚,一把拽住苏玉盈,脚底抹油地跑了。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被那姑娘揍一顿。
“呵呵。”瞧着那慌不择路的小姑娘,陆元枢低低的笑了一声。
慌忙跑开的苏玉昭,并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收在眼底,直到再听不见,后面嘈杂的声响,她才放慢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呼!呼!”苏玉昭喘着粗气,因跑的太急,双颊嫣红,比花还艳,愈发衬得肌肤,白嫩如脂玉。
苏玉盈也艰难喘息,问道:“二,二姐姐,你,你跑什么呀?”
“就,就是,累死奴婢了。”桂兰咽口唾沫,心里有些不痛快。
苏玉昭心虚一笑:“我,我这不是,怕那姑娘打我嘛!”
说着,目光和拾珠四目相对,再想想刚才的狼狈,没忍住“噗呲”一声笑起来。
拾珠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道:“可不是,奴婢见那姑娘,很是想咬姑娘您一口呢。”
“二姐姐运气真好,只可惜我......”
“三妹妹!”苏玉昭神色认真,目光定定看着她眼睛,“神仙也好,菩萨也罢,都不可能满足,每一个人的愿望,与其去期待,好运什么时候降临,何不抓住能抓住的机会,靠自己挣出一片天地呢?”
望着对面神色真诚,目光清澈明亮,却又给人一种坚毅的二姐,苏玉盈眉眼怔愣一瞬。
苏玉昭抬起眼眸,扫过庄严的寺庙,无不自嘲地说道:“愿望能实现一次,难道还能次次如愿?我猜,即便是菩萨,也不喜欢贪得无厌的人吧,到那时,习惯依赖菩萨的你,又该怎么办?”
这一番话,不亚于当头棒喝,苏玉盈清醒过来,看着手中姻缘牌,眼里的不甘和嫉妒,一点点的平静下去,垂眸轻声说道:“二姐姐说的是,是我着相了。”
见她周身浮躁散去,苏玉昭眉眼弯起,也不好在这事上多说,就道:“你能想明白就好,走吧,咱们再去别处看看。”
作为常州府有名的寺庙,普安寺自然不可能小,从姻缘树出来,两人又打上放生池的主意,自看守的僧人手里,接过盛着小龟的陶罐,两人兴冲冲地朝放生池跑去。
“姑娘,等等奴婢啊!”拾珠也抱着陶罐,挤在人群中,追人追的艰难。
这时,侧面一位挎着篮子,身宽体胖的妇人,脚下仿佛踢到什么,毫无预兆地朝拾珠扑去。
拾珠躲闪不及,或者说,根本没给她时间躲避,她只觉一道阴影晃过,下一瞬,整个人就被压在地上,脑袋磕到地面,痛的她眼前一黑,连痛呼都发不出来。
素胚的陶罐,就碎在一旁,里面的小乌龟,无辜地爬出来。
听见后面动静,苏玉昭回过头,顿时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