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瑕眼中还带有残余的泪水,望见一身黑衣打扮,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江白,他边咳嗽边问:“阁下是……”
不等他问完,江白指着他后背压低声音说,“你不疼?”
崔瑕一愣,随后便感受到了身上的衣服被热流浸湿,还有动作时伤口被布料摩擦的痛感。
此刻他经提醒才发现自己一直流着血。
“先把伤口处理,别死了。”他听到对方硬着声说。
眼下他也大致猜到自己的处境,没有反驳。
江白:“先把衣服脱了。”
崔瑕身体一顿。
江白看到,头巾下的眉毛微挑:“怎么?怕我轻薄你?”
崔瑕抿唇:“并未,在下并无此意。”随后,他自行解开腰带,拨开衣领,期间江白从未移开视线,他垂眸,接着解衣。
瘦削白皙的肩脊赤裸裸地呈现在江白眼中,于是伤口上的红分外显眼。
狰狞的刀伤趴在那脊背上,当布料离开粘黏的血肉时她看到了这人身体轻微的颤抖,那么疼却隐忍着。
江白没有同情,却很忌惮。
一般这种人都是狠角色。
江白:“我上药,你忍着点。”她听到对方应了声。
她先拿出干净的帕子把流出的血擦净,忽视面前这具身体的抖动从怀里掏出从刺客那儿搜刮来的药粉,拔下瓶盖,把药粉均匀撒在伤口上。ýanbkj.ćőm
“哼~”
崔瑕还是忍不住泄出了一丝轻哼,随后又死死咬住唇瓣。
“咳咳咳!”他的忍耐却压不住喉口的咳意,他咳嗽两声,身后的伤又有些崩开,江白认命地给他擦血,之后拿出一卷绷带给他包扎。
绷带从后面绕到前面,再从前面绕到后面,期间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的有一些接触。
江白在尽量避开,崔瑕这人似乎也不习惯别人近身,微不可察地挺直了脊背,给两人中间留出一点缝隙。
“好了。”
她打好蝴蝶结。
崔瑕重新穿好衣服系上腰带。
“多谢阁下。”
他的态度恭敬顺服,并未端着皇子的姿态。
江白见过他面对女主时的温柔体贴,亲身体会过他对待小丫鬟时的冷淡矜傲,此时都化作了对待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的谦恭有礼。
能屈能伸啊崔瑕。
“阁下,咳咳!”整理好衣服的崔瑕主动询问,“请问阁下为何要救我?”
江白:“因为你有价值。”
听到答案,崔瑕敛眸,不再多言,心中却多思索。
江白也能明白他这种人的心理,要是她不求回报,说自己只是单纯想救他,他那个心眼子肯定不会相信,还会脑补一些有的没的。
这样直言不讳他反而能放下心。
江白也的确是因为那位顾公公的命令救他,不算骗人。
事实也如她所想,崔瑕虽不明白这个救了自己的黑衣女子是谁,但猜想对方是某方势力的人,出于某种目的出手相救。
这般,他的性命倒是暂时无虞。
“在下想回到遭遇刺杀的地方,阁下能否行个方便。”崔瑕斟酌着语句,眼神隐晦地观察着这个黑衣女子的微表情。
江白:“可,过一会儿。”
“多谢阁下。”
这”过一会儿“的期间,为防那些刺客杀个回马枪,江白拎着崔瑕躲到了一棵大树上,后者也不愧是个忍人,硬是没有露出一丝惊吓,也不曾惊呼,堪称乖顺地被江白拎到树上。
此时值夏季,枝繁叶茂,两个人坐在树干上,底下的人也瞧不真切。
江白无聊地晃荡着双腿,背靠宽厚的枝干,崔瑕相比她则要显得矜持多了,规规矩矩地坐在树上一动也不动,即便咳嗽也会用帕子捂着口鼻,尽量压低声音。
可一旦他大幅度的动作,伤口又会随之渗血,但他宁愿抓着树干也不会哼出一声。
江白都有些佩服他了。
可惜这人是个会欺骗别人感情,且得到后就会杀人的家伙,不是好人呐!
……
“走吧。”
周边迟迟没有人再回来,江白提着崔瑕下树。
崔瑕遭遇刺杀的地方离他们现在所在之处有些远,加之他受着伤,体力不支,两人走得很慢。
江白跟在他身后,也没去扶,只瞧着他一步步往前走,身板挺得笔直,要不是衣服上沾了血,哪里能察觉他受伤。
等到了地方,两方的尸体还躺着,崔瑕走到一具刺客的尸体前,缓慢地在其身上摸索着,但没有找出他们所属哪方势力的物品。
接连找了几具尸体都是如此。
他放弃地收手,转头就看见那个黑衣女子在扒人衣服,银子、暗器、匕首……这些东西全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