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原本被人怜悯的范家成了士子们口诛笔伐之人,就连那残尸都没落得好下场。
至于造成这一切的‘盗匪’,倒是被塑造成了侠义之士。
“柳遗直这一手,倒是玩得贼溜。”
虞嫤给柳遗直逼毒时,便察觉到事情不简单,所以让人去查他这一段时间的事情。
听到他与范家的人颇有往来时,心中亦是诧异。
可还不等她追根溯源。
柳遗直便已经用雷霆不掩耳的速度告诉了她真相——他是鱼饵,范家是死鱼。
“户部尚书,是不是也参与了此事?”
红裳的双眸布满了狐疑,别看户部像是闻到了肉香的野狗,第一时间扑了上去。
可是,应该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反而还要为柳家善后。
“应该没有。”
这些钓鱼执法的事情,柳家人只会自己偷眯眯地去做,否则便多了分赃的人。
况且,柳家再怎么说也披着书香门第的皮,自然要掩饰自己难看的吃相。
“奴婢早就说过,这柳家就是乱臣贼子。”
虞嫤揉了揉眉心,柳家人行事确实越来越不规矩了,倒是有了匪盗的行径。
他们,这是不准备要脸了?
越千山从她口中得到消息时,倒是没有去指责柳家的强盗行径,而是双眼发光地望着虞嫤。
“他们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将那批财物送到柳家去,你能不能寻到之后黑吃黑?”
“……”
虞嫤狠狠地望了越千山一眼,原来穷疯的不仅仅是她,就连眼前的人都眼馋柳家的收获。
“堂姊,朕听闻你早些时候也干过这打家劫舍……”
瞧到虞嫤的眼神逐渐危险,越千山才悄咪咪改变了说辞,尽量美化她的动机。
“咳咳,劫富济贫!”
虞嫤默默地收回眸光,她虽然已经让人去寻那些财宝的踪迹,可也不想越千山的人摘桃子。
“堂姊,一笔写不出两个越字来,你也看到了北疆的状况,朕真的需要这笔银子。”
“户部不是已经接手了范家无法移动的资产?”
柳家倒是没有将事情做绝,自己吃了肉也给朝廷留了一口汤,所以才有了户部闻讯而动的事情。
“那终究是杯水车薪,而且一时间也无法出手。”
或许是头顶上悬着利剑,户部尚书这一次的动作倒也极其迅猛,可惜还是太少了。
“你或许也可以效仿柳遗直的做法。”
“朕挺惜命的。”
想到柳遗直都险些阴沟里翻船,越千山还是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他有更加稳妥的办法。
“朕准备选妃。”
“……你什么意思?”
“让富商们送闺女入宫。”
听着他的话,虞嫤倏地从椅子上直起身子,然后朝着他认真地欠了欠身子。
“感谢陛下舍身取义。”
“……”
越千山强忍着揍她的冲动,默默挪了挪屁股,随即又长叹了一声。
“朕只是觉得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瞅一瞅杨明昭的态度,好似朕是他的马仔一般。”
柳元甫给他甩脸子便罢了。
杨明昭居然也让他下不了台,若不是他没有杀人的能力,那天朝会怕是就会动手。
“你想将富商们拉进棋盘,也得人家愿意!”
那些人之所以混得风生水起,哪一个背后没有权势滔天的人回护,他这思路虽然不错,可最终未必能办成。
要知道,不管是柳家还是杨家都不会赞成。
“朕自然会想办法将此事办成。”
兵部尚书地位置虽然搁置下来,可因为北疆事变的缘故,兵部的担子却越来越重。
或许是因为银子治愈的功能,柳首辅的病不治而愈。
甚至在朝会上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柳遗直暂代兵部侍郎的头衔,远赴北疆督战。
因为塔城失守的缘故,兵部倒了一位尚书一位侍郎。
既然兵部尚书的位置,被帝王赏给了戚城,那么柳元甫便另辟新经,为自己儿子谋一个兵部侍郎的职位。
也算是成全了他想要北上的心思。
他虽然对待外人严苛,在朝堂上的风评也不好,可他对柳遗直的偏爱却做不得假。
否则,凭着柳遗直平时的行事作风,坟头上的草都长高了,哪还容得下他蹦跶?
“柳家郎君想要为旻朝尽忠,自然是好事!”
越千山一副极其看好的神色,就在柳元甫组合南北谢恩的时候,忽然听到他话音突转。
“每每想到旻朝的儿郎们血洒北疆,朕的心里面便觉得揪心无比,愧对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