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嫤刚回到府邸,便打探到了朝会的消息。
据说,御史台的言官在骂人的道路上一骑绝尘,而户部和兵部却集体失声。
就连内阁三首辅,都险些被人指着脑袋骂祸国殃民。
这是虞嫤第一次意识到读书人的可怕,也是第一次见到不要命的读书人。
据说,乾坤殿闹出了人命,柱子已经被染红。
“王谌,死谏吗?”
虞嫤摸了摸自己的手指,思绪不断扩大。
她只是让他们在朝堂上帮衬越千山一把,最好的结果便是让越千山在户部和兵部各安插一位侍郎。
可是,居然有人用死亡来终结户部和兵部两位尚书。
“王谌的底细可查清楚了?”
“家世清白,并无党派,在国子监进学的时候,便是出了名的顽固执拗。”
红裳亦是奇怪。
他们联系的御史台官员,只是象征性地划水,没有想到居然有人真的悍不畏死。
“兵部尚书已经被罢免,户部尚书也勒令去筹银子去了,若是筹不到银子怕是也会被罢免。”
“最重要的是,国子监也闹开了。”
虞嫤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案几。
红裳则将自己知晓的事情一一告知,特别是提到国子监的学生们,围堵兵部尚书府邸的事情。
“奴婢瞧着,他们是想痛打落水狗。”
“柳家可有动作?”
“并无。”
虞嫤拧眉,兵部尚书可以说是柳家一手扶持起来的傀儡,却这么容易便惨遭抛弃?
柳家人出卖盟友的行径,是不是玩得太滑溜了?
“看来,咱们这位陛下也不是等闲之辈。”
虞嫤思前想后,除了龙椅上的越千山,着实没有别人会这般拱火了。
难道,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侍郎之位?
然而,这兵部尚书的位置可不是谁都能坐稳的,也不是谁都愿意坐的。
毕竟,北虏已经兵临城下了。
没有几分本事的人,若是强行接下这个担子,那么无疑就是将利剑搁在了脖子上。
“奴婢听说,陛下似乎想请戚老将军回朝!”
“戚城?”
虞嫤皱眉,旻朝建国之后几经改制。
除了高祖朝的兵部尚书武将出身之外,其他的兵部尚书皆由文官掌控。
旻朝的文官集团,愿意腾出这个位置?
“只是,此言一出,据说不仅柳首辅生病了,就连杨次辅似乎也感染了风寒,直接离了皇宫。”
两个内阁老臣离宫,出主意的帝王则被晾在了龙椅上。
据说,当时的气氛相当的尴尬,满朝文武的脚趾头恨不得扣到地底下。
“越千山的态度呢?”
“他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说两位首辅既然生了病,朝中就更应该有德高望重的人维持局面。”
虞嫤轻笑出声,看来戚城入朝的事情怕是挡不住了。
只是塔城被破,鄞州被围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到底什么时候才让她离京?
而且,柳遗直身上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虞嫤寻思此事时,柳遗直已经回到了府邸,眯着眼睛望了一眼装病的柳元甫。
“您老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回来的路上倒是听说了一些流言蜚语,其中便有柳首辅负气而走,越千山指点山河的事迹。
“平时瞧着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人,怎么到了这一刻便绷不住了呢?”
“没有我的离开,又如何能瞧得出陛下的坚决?没有陛下懂得坚决,又能瞧得出杨明昭的心思?”
柳元甫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他从不担心戚城会如何,他担心的是杨明昭。
确切地说,是担心他背后的杨家。
帝王看似在兵部安进了自己的人手,可却也让杨明昭生出了不喜。
毕竟,他的人对那兵部尚书的位置也是望眼欲穿。
“戚城此人已经过了甲子之龄,未必会趟这趟浑水。”
柳元甫早些年也曾与其共事。
此人看似鲁莽实则圆滑,否则他作为隆武帝的亲信,也不会在建炎帝手中落了一个善终。
“对了,你昨晚出什么事了?”
“被人暗算了。”
“青楼楚馆之地也能被人暗算?你倒是愈发能耐了?”
“青楼楚馆才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也是信息来源之处,若是没有我以身为饵,能钓得出范家这条大鱼?”
柳元甫拧眉,昨晚的凶险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却听长子说过,不管是府医还是太医都束手无措。
想来,必然是凶险万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是他柳元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