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嫤瞳孔微缩,手指顿紧。
狭长的眉眼闪过细碎的幽光,须臾又变得妩媚多情,宛若黄鹂轻啼。
“五叔不愿意吗?”
“阿嫤觉得,五叔是色令智昏之辈?”
他嗤笑出声,手掌摩挲着她的纤腰,看似风流的眉眼,透着望不到头的清冷。
“美色对于五叔来说,不过是添头罢了。”
虞嫤倒也不觉诧异,乖巧地轻‘哦’了一声。
像猫儿似的窝在柳遗直怀中,那双肆意的手变得温顺无比,脑袋飞速运转。
“五叔想从君子门得到什么?”
“先帝雄才大略,不可能将君子门与朝堂彻底分离,我想知道这暗中之人是谁!”
——他甚至怀疑过自己的父亲,可又觉得不对劲。
自家父亲若是隆武帝留下的暗棋,哪还轮到建炎帝继续指点河山?
这会儿,怕是早已神龙归位!
“我若说,我也不知道那暗棋,你可相信?”
君子门建制时,确实有一明一暗两大统领,可当初隆武帝病逝后,那颗暗棋再未出现。
就连她的师父都曾苦苦寻找,却始终一无所获!
柳遗直抬眸,紧盯虞嫤的眼眸。
只见她双目清明,不见半分躲闪,他的眸底划过一丝愕然,合着君子门这些年,一直单打独斗?
“所以,你们比破船还不如?”
“……”
虞嫤薄唇紧抿,白皙如玉的手掌一点点收缩。
虽然在朝堂上,也有几个隐藏的盟友,可那些人大部分都在御史台,自然比不得柳家位高权重。
柳遗直无语扶额,好在他当日,只是答应将柳承荫安全送出去,没答应上贼船。
——君子门,简直是拿鸡蛋碰石头!
“阿嫤,你还是安安分分留在五叔身边吧!君子门,怕是连浪花也翻不起来!”
虞嫤一把推开柳遗直,坐到旁边的凳子上。
她一把捞过酒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她知道君子门势单力薄,很难成功。
若是没有柳承荫的存在,君子门解散了又如何?偏偏,他实打实地存在。
——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听说,银湾海盗是沿海三府的毒瘤,阻挡了南北商船的航行。”
虞嫤擦了擦唇角,染上了酒晕的双颊,透着几分迷离的媚态,仿若要将人心勾走一般。
“我愿意从中调和,只要五叔开口,任何船只皆能畅通无阻。”
柳家簪缨世家,明面上自然不会和商贾争利,可他们暗中掌控了多少商贾,没有人知道。
虞嫤现在能做的,就是给他一条畅通无阻的商路。
柳遗直双眸微眯,目光透着些许玩味。
银湾素来有南疆天险之称,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朝廷派兵围剿多次,都草草收兵。
——她居然,有办法说服那些水匪?
“你和他们认识?”
虞嫤脸泛红霞,眼底带笑,此时就像是一只慵懒的野猫,增添了几许娇憨。
“我曾在藏花楼栖居多年,自然也有几个相好,这点小忙倒也能帮得上。”
柳遗直的眸光倏地一沉,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杀机,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
“你认识的风流浪客倒是不少!”
虞嫤扬了扬手中的酒壶,笑得一脸纯真妩媚,声音也好似黄鹂轻啼。
“那还不是,全赖你母亲所赐!”
“……你都知道了?”
柳遗直知晓老夫人雇凶劫人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她这么快便知晓了内情。
“自打先帝驾崩之后,君子门沦为江湖势力,想要打听江湖上的事情,并不困难!”
“我还知道,老夫人本是想要了我的命,只是那歹徒心软,将我卖到花街柳巷。”
柳遗直的手指,错落有致地叩着桌面,眸底划过一丝狐疑。
“你既然被卖到了花街柳巷,又如何抵达的君子门?如何碰到的曹子安?如何变成了锦仙?”
柳遗直一连三问,双目似光,显然是想要一探究竟。
虞嫤倒也没有表现出丁点的诧异,而是猛灌了一口酒,声音也变得颇为飘渺。
“那人先是将我卖到花街柳巷,我在那里碰到了师父,他觉得我天赋不差,便将我带回了君子门。”
“后来崖山血战,君子门主力死伤殆尽,我亦跳下了崖山,重新做回了老本行。”
“嫁给曹子安,我本想要隐藏身份。”她单手撑着下颚,“可惜,他也是一个胸有沟壑,志在万里之辈。”
“后来,为了躲避锦衣卫的清剿,我只能玩灯下黑,进入藏花楼,成为锦仙。”
柳遗直举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