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遗青的唇角,狠狠一掀。
却还是强忍着暴走的冲动,不耐烦地朝柳遗直挥了挥手,眉目间满是疲惫。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他手掌狠狠拍在几案上,“君子门又不是废物,自然能从别的地方获取消息。”
他深呼吸了一口浊气,坐在椅子上身体后倾,斜眼横了柳遗直一眼。
“你现在要做的是,快点阻止陆翀那条疯狗胡乱攀咬,将柳家摘出来。”
柳遗直默默地瞥了柳遗青一眼,该断的线索已经断的差不多了,他急什么?
再者说。
事情又不是自己惹出来的,凭什么让他擦屁股?挨家法的时候,他揍得不是挺欢快吗?
瞧着柳遗直,杵着一声不吭。
柳遗青纵使白眼连翻,却也不敢逼得太紧,毕竟他这五弟可是出了名的混不吝。
“五弟啊,大兄可是连老底儿都捅给你了,你可莫要和我阳奉阴违。”
柳遗直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明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
——可他做事,最讨厌被人蒙在鼓里。
他既然想要自己劳心劳力,那么就不应该捏着拳头,让他胡乱猜测。
“放走柳成荫的目的是什么?”
“建炎帝的眼睛一直盯着世家,咱们自然也要让他明白,世家不是非他不可!”
柳遗青的眼眸倏地紧扯,不大赞同地斜睨了柳遗直一眼,义正词严地训斥。
“什么叫放走?他是被君子门余孽劫走的,你这么大的人了,会不会说话?”
柳遗直,呵呵冷笑,头也不回地迈出书房,刚走出去便有人在他耳边絮语。
闻言,他眉间快要拧出一个‘川’字,最终还是大步流星地朝虞嫤的跨院走去。
甫一进入。
他便看到柳十二,像箭镞似的射到他怀里,紧接着便是滔滔不绝的控诉。
“爹,她就是一个戴着两张面皮的狐狸精,专吃小孩的心肺,刚才还拿鸡毛掸子揍我……呜呜呜……你可不能迎娶这么恶毒的女人啊!”
他声泪俱下的小模样,似乎有说不出的委屈。
柳遗直伸手,戳了戳柳十二的屁股,瞅着他呲牙咧嘴的模样,便知道屁股是真的遭了罪。
虞嫤的情绪素来稳定,这崽子怎么将人惹到了?
“爹……呜呜呜,我的手好疼,她让我临摹了好多字帖,呜呜……你可要为我做主。”
眼瞅着,柳十二哭得越来越起劲。
柳遗直将其扔给了旁边的随侍,后者扛着小胖墩,风驰电掣地离开,一点反抗的机会都不给他。
瞧着人淡出眼帘。
柳遗直这才捡起了地上的鸡毛掸子,默默瞥了柳十二临摹的字帖。
“写得,这般惨不忍睹吗?”
虞嫤抬眸瞅了一眼柳遗直,瞧他眉头紧锁,极为嫌弃的模样,还是开口解释。
“倒也不是没有天分,而是天生反骨,难以管束!”
柳遗直微微颔首,靠近摇椅坐定后垂眸思忖了半晌,才抬眸直视虞嫤。
“阿荫的身份,你从何人口中获知?”
见他神色认真,不见半点懒散,虞嫤亦是紧了紧眉心,挥手让红裳守在门口。
“我师父告诉我的。”
“你师父又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他没说!”
当时情况紧急,他只来得及说清楚柳承荫身上的特征,至于别的事情没有提及。
柳遗直眉角轻顿,身体向后微倾,整个人躺在摇椅上,没有一点客人的自觉。
瞥到虞嫤眉宇间透露的不喜,他轻咳了一声。
“阿嫤,你为何能确定,要找的人是柳承荫?”
虞嫤不知,柳遗直对此事为何这般执着,却也没有隐藏的意思。
“我师父曾言,皇子的右腰有三颗梅花痣。”
柳遗直手指轻轻摩挲,柳承荫平素深居简出,鲜少有人知晓他腰间的胎记。
君子门的人,到底从何处获知的消息?
“所以,你上次将人迷晕,是为了验证胎记?”
“是!”
柳遗直又问了好几个问题,大部分和柳承荫的身世有关,而这也引起了虞嫤的高度重视。
“五叔似乎在怀疑什么?”
“只是觉得,你们寻人的过程太顺利了!”
柳遗直闭上了眼眸。
若是柳家没有参与便罢了,可他的父兄皆参与其中,怎么会让他们轻易将人寻到?
到底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虞嫤挑眉,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柳承荫。
——她还能寻错人不成?
“五叔可是知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