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荫闻言,愕然不已。
他倒是没有想到,宫中那位被帝王娇宠着长大,夫君死后依然能回宫居住的公主。
——居然是个假货!
虞嫤知他惊诧,帝王的手段。
然而这世间杂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看似花团锦簇,实则肮脏不已。
“尘封的过往并不重要,当下最紧要的是如何脱困!”
听她言辞慎重,柳承荫便知自己处境艰难——从柳家庶子,成为先皇嫡子,不是幸运而是灾难。
“陆翀,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吗?”
见他眉目逐渐凝重,虞嫤也松了一口气。
她之所以,不厌其烦地讲述往事,就是担心他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落进陆翀的圈套。
“灵雀已死,短时间内,陆翀不会对你动手。”
虽然想法龌龊,可虞嫤不得不承认——灵雀的死亡,确实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只是,柳遗直的举止,也让她深感怪异。
若不是为了掩盖真相,柳遗直为何要对灵雀动手;可若是为了掩盖真相,为什么现在才动手?
她自认不是一个蠢人,却瞧不出柳遗直的动机!
虞嫤走出柳承荫的跨院时,秋风灌耳,黄叶成堆。
因为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虞嫤无暇欣赏这垂暮之景,步履如风,席卷而走。
行至半途,忽然看到柳遗直。
松松垮垮的长袍,随意罩在身上,正歪斜在廊柱上,眸光看似风流多情实则冷漠薄情。
——好巧不巧,挡住了她的归路。
见他这般姿态,虞嫤便知自己避无可避,硬着头皮上前行礼,巧笑嫣然地打招呼。
“五叔!”
见她识相,柳遗直拉直身板,乐呵呵地朝她移去,看上去人畜无害。
“侄女儿,咱们聊一聊!”
瞧他这般模样,虞嫤的警惕之心瞬间拉满,楚楚动人的容颜裹起笑意。
“五叔可是担心二公子?他刚喝了药粥,现已歇下!”
柳遗直闻言,眉眼轻笑,盯着虞嫤看了许久,才状似不满的嘟囔。
“他对侄女儿,倒是另眼相待。”
虞嫤倒也不会天真的以为,柳遗直只是抱怨,打起了十二分的戒备,回答的亦是滴水不漏。
“许是缘分使然!”
柳遗直听她这般说辞,笑得前俯后仰。
只是下一瞬,他却眸带寒光,一把扳起她的下颌,声音呢喃多情。
“缘分使然还是蓄谋已久?五叔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恨。”
虞嫤知道,柳遗直对自己早已生疑,这个时候若是继续否认,恐怕会适得其反。
——她只能另辟新径!
“五叔说得对,我对柳承荫确实有所求。”
见她毫不避讳地承认,柳遗直狭长的眼眸,逐渐眯成一条细缝,声音不疾不徐。
“所求为何?”
“我看上他,无妻无子且不错的出身,将来与曹子安和离后,准备嫁给他!”
虞嫤声音骤落,便觉下颌传来刺骨的疼痛。
因着她这,针对性精准的言辞。
柳遗直眸色渐冷,原本指腹相依的手掌忽然一变,坚硬的指甲盖,好似要嵌入她的颌骨一般。
“阿嫤,我讨厌谎言!”
虞嫤强忍着疼痛,抬起她那撩人的双眸,一字一顿地重复刚才的话。
“可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确实心悦他!否则,我为何不顾自己的名声,也要接近他?”
柳遗直眸底的火焰,越燃越盛。
他倏地轻嗤,一手环住她的腰肢,一手将人抵在柱子上,声音寡淡又懒散。
“阿嫤,莫要试探五叔的耐心!”
他附在虞嫤的耳侧,温热的呼吸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挑逗,好似下一刻便要碰上她的耳垂。
“五叔,从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虞嫤眉头紧皱,就在她寻思着如何脱身时。
柳遗直的唇角,忽然从她的薄唇上划过,那一触即离的温热感,使得她当即愣住。
就在她愣神时,柳遗直的手指按在她的薄唇上,轻轻摩挲,双眸也染上了别样的神采。
“阿嫤,失去耐心的五叔,和饿狼无甚区别!”
眼看他放在腰肢上的手,越来越不规矩。
虞嫤眸色渐深,一巴掌扬在柳遗直的脸上,声音不仅大,杀伤力也异常强悍。
柳遗直,当场肿了半边脸。
瞧他这模样,虞嫤‘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染着蔻丹的指甲,在他的脸上轻轻一戳,魅惑的声音平添些许清冷。
“侄女儿也告诉五叔一个理儿,兔子急了还咬人,更遑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