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瞧着,是一个有眼力劲的,似乎担心自己不讨喜,手忙脚乱地将自己写的字展开。
“嫤姐姐,这就是我临摹的卫夫人小楷!”
只一眼,虞嫤的目光便像是粘在了上面,倒不是她写得多好,而是她从未见过,写字这么难看的人!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硬着头皮和小姑娘絮叨了一个时辰,直至红裳寻来,她才在小姑娘不舍的目光中狼狈遁走。
回到跨院后,红裳才将出府之后的事情,一一说给虞嫤听。
听闻她并未前往古玩玉器店,而是直接去见了虞家人,虞嫤便知道自己所料不差,柳遗直玩的是引蛇出洞。
只是,他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红裳的武功轻松克制他安插的人,这才在第一时间调整了方向。
“姑娘,我是不是贼聪明!”
“……嗯!”
虞嫤想要摸一摸她的头以资鼓励,却被人灵活地躲过去,甚至还贼兮兮地拿出一张纸。
她打开宣纸,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安’字,而那字迹与她的运笔方式极为相似。
虽只是一个字,可她却明白青儒想要表达的意思!
相比较如释重负的虞嫤,被关在竟陵府,暗牢中的蓉姑,可就凄惨的紧,十八般刑罚不重复地往她身上招呼着。
原本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她。
此时,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骨头被一寸寸敲碎,身上也有被烙铁关照的痕迹。
可她那双眼睛却瞪得滚圆,那张嘴一如既往的锋利。
“陆羽……哈哈哈……不对,我应该唤您陆翀,踩着生父的血,踏着发妻的骨,官路飙升的指挥使大人。”
看着陆翀丝毫不为所动,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咯咯怪笑。
“你到底在期望什么?期望圣女还活着,期望再杀她一次?”
蓉姑知道,自己活下去的可能太小。
可她还是想要激怒陆翀,让他动手杀了自己,而不是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与刑具为伴。
“你或许不知道,她被逼着跳下崖山的时候,肚子里面还揣着你的种!”
蓉姑的话,使得暗房顿时鸦雀无声,众人连忙屏气凝神,齐刷刷地看向陆翀。
许是消息过于震撼,陆翀愣了好一会儿。
崖山上蜜里调油的幸福,海崖前孤注一掷的诀别,一股脑地往他脑子里钻,坐着的椅子顷刻间四分五裂。
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他的大掌便掐住蓉姑的脖子,发红的眼眸狰狞且疯狂。
“你再说一遍?”
虞嫤是从睡梦里惊醒的,豆大的汗珠浸湿了她的里衣,这让赶过来的红裳惊诧不已。
她家姑娘,已经很久没有被梦魇了。
“姑娘,可是需要奴婢为您把脉?”
红裳除了脑子不够用之外,甭管武功还是医术,皆是出类拔萃,所以才被安排在虞嫤身边随侍。
“无碍!”虞嫤接过帕子擦了擦脸,“对了,今天那个小姑娘的身份,你可打探到了?”
“大夫人的老来女,平时在柳家也是横着走,据说她天生不擅长书法,可平日最痴迷书法。”
红裳想到,自家姑娘被围困时的窘迫,直接笑出声来。
“您可别被她纯良无害的模样欺骗了,她平素最喜捉弄人。”
红裳打了一个哈欠,手在眼眶周围不断地揉搓,快要离开时才拍了拍脑壳。
“对了,当日在莲花池边,偶遇大公子时,将他唤走的就是这位十五姑娘。”
经她这么一说,虞嫤本能地生出警惕之心,步履如风地走到书案前,将收到的手札打开。
前面确实是柳承荫的画莲心得,可到了最后画风突变,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大字——狐狸精。
红裳匆匆一瞥,怒火飙升。
当是虞嫤,除了最开始的蹙眉之外,没有别的情绪,只是盯着那几个字看,最后发出轻哂。
“红裳,你去备一份厚礼。”她指了指外面,“明一早,我们去拜访柳五夫人。”
淅淅沥沥的雨声,总是扰人清梦。
虞嫤起了一个大早,想要将那圆滚滚的小童,堵到被窝当场对质,免得他继续不依不饶。
——手札虽是柳家十五姑娘送来的,可这牛气哄哄的语气,歪歪扭扭的字迹,定然是那小童无疑。
只是,她刚踏出院门,便被柳承荫挡住。
他讪讪的神色带着掩饰不住的尴尬,后面还跟着同样尴尬的柳懿荷,只是后者看到她后,直接躲到柳承荫背后。
“虞姑娘,这事皆因我所起,还望你莫要生气!”
“二公子,你这么喜欢揽责吗?”虞嫤眉头紧骤,语气强硬,“我并不是生气,我只是对柳家的家风存疑。”
柳承荫被怼得无话可说,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