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嫤的眉头,虽能黑得拧出水来,却也没有任何言语斥责,而是不动声色地靠近他两步。
“柳五叔,您这夜夜翻墙的举动,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从不以君子标榜自己!”柳遗直嗤笑出声,狭长的眉眼带着浓浓的不正经,“所以,戴高帽对我没有一点作用。”
他借着说话的空挡,想要勾起虞嫤背后的青丝。
只是,后者的速度更快,迅速上前一步与他四目相对,明澈如水的眼眸倏地一弯。
就在柳遗直警铃大作,想要退后半步时。
虞嫤藏在广袖下的金钗,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插进他的大腿,甚至还狠狠打了一个旋。
她得手既退,毫不恋战,站在远处静静地斜睨柳遗直。
“你竟然早有准备!”
柳遗直强忍着腿上的疼痛,若不是心中早有谋算,谁会在睡觉的时候,将金钗藏在袖间?
——这是刻意等他上门?
“是啊”虞嫤扔掉金钗,踩在脚下,笑得一脸无辜,“既然好言相劝没有作用,那么总要讨一点利息!”
“虞嫤,你应该知道,锦仙的身份若是暴露,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你还如此‘撩拨’于我?”
虞嫤闻言,倏地笑起来,许是因为笑得关于欢快,竟然险些笑岔气,缓了好一会儿,才瞥头看向柳遗直。
“您觉得捏着我的命门,我就得对您言听计从?柳五叔,您对我的秉性一无所知!”
她上下打量着柳遗直,言辞间满是嘲讽。
“暴露了又如何?左不过是与人为妾罢了!这不就是五叔的目的?”
淡淡的血迹,不断晕染着柳遗直月白色的锦衣,剧烈的疼痛也在他的心头萦绕不去。
可这些,都抵不上虞嫤宛若刀锋的目光。
“我……”
他薄唇微启,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反倒是虞嫤趁势出击,堵得他哑口无言。
“柳五叔,您从一开始,便将我视作笼子里的鸟雀,手中的私产!”
她笑着靠近,手指轻戳他的胸腔,笑得花枝乱颤。
“可是,您却又怀疑这只鸟雀是不是嘴里含毒,身上带刺,所以千方百计地想要试探我的底线。”
那两个乞丐闯出来的那一瞬,她分明感受到两处视线。
除了第一时间赶来的柳遗直外,另一伙人,应该就是后来与柳遗直刀剑相扣的陆翀。
她今天突然发难,就是想要从他口中,逼出谁才是幕后之人。
“柳五叔,您亲自安排了那两个乞丐来欺辱我,就是想要试探我是否会武功?”
“你……”
柳遗直眉头紧绷,他藏得极为隐秘,她又是如何发现的?
只是他这话还没能问出口,就被虞嫤凉凉的眼神打断,话里话外尽是嘲讽。
“您为何第一时间赶来,外面的流言蜚语,为何传得如此迅猛?柳五叔,您莫不是将我当成傻子?”
柳遗直虽被堵得哑口无言,可他素来不是吃亏的主,怎么可能替陆翀背黑锅。
“幕后主使是陆翀!”
他斩钉截铁的语气,令虞嫤心头轻颤,面上却不露分毫,反而瞪着黑白分明的双眸,眸中皆是讽刺。
“我与他无冤无仇,他被疯狗咬了?非得用这下作的手段,试探我?”
“他从我手中,劫走了能指证你身份的老鸨——蓉姑!”
柳遗直许是觉得不甚光彩,双眸略显游移,可虞嫤却恨不得直接杀了他,免得他再祸害自己。
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江浙府巡抚的摇钱树,绑到竟陵府的?柳家能耐这么大?
话到此处,虞嫤已经缺了继续试探的心思,她现在最紧要的是,尽快出府一趟。
翌日清晨。
红裳推门进去,发现虞嫤明亮的眼眸泛着血丝,眼圈被乌青涂抹,人也像瘦了一圈,整个人瞧上去病怏怏的。
“蓉姑,被陆翀劫走了!”
“啊!”
“虽然,我们当初玩的是灯下黑。”虞嫤唇角紧抿,“然而,陆翀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她当初重伤坠崖,在海浪里面被青儒寻到后,本想散功自保,却不料,师父将他毕生功力全部传给她。
——她虽然保住了功夫,种在脸上的莲花咒也消散了,可他的师父却永远离开了她。
为了安顿君子门的遗老遗少,她盯上了蓉姑,想要用她君子门叛徒的身份挡风遮雨,玩一出大隐隐于市。
事实也确实如她所料,因为莲花咒消散,容貌改变的缘故,没有人怀疑过她的身份。
“你一会儿出府一趟,将这消息递给青儒,让他尽早安排转移。”
虞嫤心里明白,此时绝对不是传递消息的最佳时间,自己想要逼出柳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