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二皱了下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斟酌过后,抬眸看向苏虞,嗫嚅道:“我要奉劝虞姑娘一句,日后最好离那位黑衣公子远一些。还有方才瞧见刺客之事,也千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虞微怔,“钱公子何出此言?”
钱不二脸色略显纠结,想了想,压低嗓音道:“其实方才那位黑衣公子,是当今圣上的六弟,也是先帝最疼爱的小儿子,玘王殿下。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玘王殿下在楚京的名声不大好,总之苏虞姑娘远离京中那些皇室贵胄便是了。”
苏虞故作诧异地问道:“我听闻玘王殿下曾经是威名显赫的飞云将军,为何会在楚京的名声不大好?”
钱不二如实道:“两年前,楚门关那一战后,玘王殿下便成了唯一活下来的人,从此待在王府里深居简出,闭门谢客。东楚各地都在传玘王殿下临阵脱逃,是贪生怕死的懦夫,世人便对他各种冷嘲热讽,唾弃谩骂。
谁知,玘王殿下沉寂一年后,主动跟陛下请命接管斩棘司,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直至今日才不过一年时间,便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像方才那般刺杀玘王殿下之事,在这一年内已经发生了不少,想必是玘王殿下的仇人太多的缘故。
所以,母亲时常叮嘱,说我们钱府只管安分守己地做生意,绝不掺和那些朝堂党派之争,让我离这些皇室贵胄,王公贵族都远些。尤其是玘王殿下,就算碰见了也要避开绕道走,千万不能被牵连其中。”
春蕊抿了抿唇,疑问道:“若是我们将今日的所见所闻一不小心地说出去了,下场会如何?”
“那你们估计也会一不小心地被……”钱不二面色凝重,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春蕊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一旁的冬芷脸色煞白,忐忑不安地挽住春蕊的胳膊,磕磕巴巴道:“只……只要我们谁都不说,应该就不会有事了吧。”
苏虞忽地想起方才那位青衣男子提到的奉天营,轻声问道:“钱公子,你可知奉天营是什么?”
钱不二闻言顿时神情严肃,一本正经道:“奉天营是为当今圣上设置,主要负责打探情报,监察百官,肃清朝野等事宜。而斩棘司,则为先帝设置,主要负责处理京中一切棘手案件等事宜。
原本斩棘司已被陛下所废除,但玘王殿下在一年前请命恢复并接管斩棘司。而陛下当初在恩准的同时设置了奉天营,由左相大人的庶长子萧崎掌管。
所以,在楚京城中,奉天营和斩棘司分庭抗礼,势如水火。世人皆知,若是进了斩棘司,或许还能死里求生。可一旦进了奉天营,那便是死路一条。”
苏虞眸色暗了暗,虽说刺杀墨云玘和追杀阿景的人都是出自萧崎所掌管的奉天营,但保不齐背后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春蕊忍不住好奇道:“难道,那位掌管奉天营的萧崎比这位玘王殿下还要可怕?”
“坊间流传一句话,宁可苟出斩棘司,也不死进奉天营。”
钱不二正色道:“那个萧崎冷血无情,凶狠残暴,丧尽天良,在楚京可是出了名的没人性。如果说玘王殿下是杀伐果断的活阎王,那萧崎就是惨无人道的刽子手。”
冬芷不由得背后一阵发凉,怯生生道:“咱们这还没进京呢,怎么又是活阎王,又是刽子手啊……”
春蕊不以为然道:“冬芷,咱们可是右相府的人,难道还怕那些左相府的人不成。”
钱不二愣了愣,惊愕道:“虞姑娘,你是右相府的人?那位品行端方,清风霁月的右相府大公子苏子昭是你的……”
苏虞淡淡一笑,“大哥。”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黛臻忽地开口道:“钱公子,我家小姐是右相府四房嫡女,六小姐苏子曦,虞为小字。小姐自幼待在江南郦州,这两年一直在养病,此次是初次进京,便结识了钱公子你这位朋友,是小姐的荣幸。
不过,小姐与钱公子以及戚梦大当家一同合作开店做生意之事,还请钱公子莫要告知他人。”
黛臻说完这话,目光却是看向一旁的春蕊与冬芷,二人皆是心下一惊,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姑姑放心,我明白,绝对不会将此事说出去。”钱不二郑重其事道:“今日若非虞姑娘帮我要回传家宝,我只怕还在那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继而,他扬起笑脸道:“虞姑娘,不,子曦姑娘,日后喊我不二便可。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苏虞唇边浅笑,“既然都是朋友了,钱公子喊我阿虞吧。”
“好。”钱不二咧嘴一笑,难为情地摸了摸头,“实不相瞒,我还是第一次瞧见阿虞这般好看的女子,比楚京第一美人傅绾姿姑娘还要好看。”
苏虞含笑不语,只当他说的是玩笑话,并未在意,随后转眸看向黛臻,见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低声道:“姑姑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