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
我去风水那里帮忙制药,三个人静静的干活,没有人闲聊少将军夫人的侍女变小妾之事。
杨替主动把刀切药材的活计让给了我,拿着刀把狠狠一压,细长条的药材被切成了一片一片。
“杨替,换回来。”
风水这个便宜爹,他怕我越气,戾气越重,只让我用研钵和研杵把晒过的药材研磨成粉状,而后他再过滤筛选。
这种药材最初都是细草般的根茎花叶,封水提前根据药效分类暴晒,到我手里,已经完全干燥,再不用做其他步骤。
其实心里有气,什么都能发泄。
可我早就不气了。
星铭从来没有承诺我,他会和我一生一世,也没说过永不纳妾。
当然了,我也没有这个意识。
等他真的有了另外的女人,我最初是慌张的,无措的,我对他的爱,没有那么深,又知道他的确对我有感情,怎样也变不成一个妒妇去把完整的他抢过来。
这想法,从来没有。
我总觉得,一个人得到的爱,在这一辈子是有定数的,前期享受的多了,后期享受的就少了,所以我很愿意平均分配,永远不浓烈,但永远都有。
就像服药治病一样,一次不必把全部的量吃药,而是分成若干份,顿顿不落。
正想这些有的没的,眼前放了一包蜜饯,吓我一跳。
我一看,这不是杨替吗?
“这是什么?”
“蜜饯。”
“给我的?”
“嗯。”他瞅了一眼封水,那个多了几根白发的我义父他师父,把裹着的纸包解开了。
“吃吧,还你的,一半。”
我没听懂他说的什么,但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研磨药粉的手上占了些东西,我也不吸收,身上蹭蹭,捏了一片杏脯,酸的的迷了眼。
“不行,这个太酸了。”
我吸着气,呡着嘴,过了好一会,才逐渐感受到它的甜蜜。
“现下又觉得好吃了,我再来一个,你不吃吗?”
我坐着,他站着,我微微抬头,只能看见他的半身。
他的手在扣衣服,具体的说,在揪着两侧的衣服,难道手心有汗?
我随手抽出个手帕,包了几粒果脯,也没细看有什么,全都递给他。
他不动,手抓的更紧了。
我把他的手掌拽过来:“垫着吃没事的。”
他一瞬间浑身僵硬,而后又放松了。
“先生,你要不要一起吃,特别好吃,特别甜。”
这等好东西怎么能只一个人吃,要酸大家一块酸,能骗一个是一个。
我抱着纸包,跑到封水跟前,捏了一片看起来最酸的杏脯递给他,封水有点不敢吃。
“不会是酸的吧?”
“怎么会,很甜的,你问杨替。”
我和他都看着杨替,杨替呆呆的点头:甜的。
封水这才吃了。
我带着东西撤离,果脯迅速放一边,两手又拿上工具,一副正研磨草药的样子。
封水气的大骂,“丫头片子又坑你爹。”
我愣了一下,又哈哈哈大笑起来。
“今天可不是我骗你的,谁让你信杨替的话。”
杨替正吃的起劲,一听见我的话,马上停下咀嚼,一脸郑重告诉我:是甜的。
“莫不是给他挑拣出来的都是甜的?”
我也不信杨替会撒谎,更没想到他的味觉不同常人,便过去从他手掌的手帕里拿了一片。
都要入嘴了,还是不放心,我又把那片放回去,把他才挑好要吃的从手上抢过来,我去,酸的差点吐出来。
再见他,仍是不紧不慢咀嚼着,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
我不信邪,又让他拿一个,我从上面撕下来一小块,剩下的看着他吃,我吃那一小片。
最后只能说,人类口味各异,尊重杨替。
剩下的半包,我挑着不酸的种类吃了,其他的重新包起来,塞到杨替手里:不用客气,送你的,都是你的最爱。
我恶作剧般释放出一个搞怪的笑,不知道他从上而下看我的表情是怎样的,反正动作肯定是有些慌张的。
以至于他接东西没接准,我俩都抢着捞,他捞到了我的手。
温热的气息一闪而过,他的手上都是粗糙的厚茧子。
果脯掉到了地上。
我蹲下身子去捡,还好包的严实,没有散开。
他愣着不动,我把东西再次交给他,仿佛在黄昏之下,看见他的肤色渐红。
应该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