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安宁不着急辩解,好整以暇的等着众人把安静仪架高,舆论到了沸点,她才看向安静仪,目光真诚询问。
“大家都在说,世子有弱症,活不过二十岁,今年他已十九岁了,再等一年,世子岂不是已经不……”
她未尽的意思,大家都听出来了。
人在时不给用嫁妆,人不在时才能动用,是在防着褚卫?
还是说,褚卫人一没,金安宁成了寡妇,安国公府若是再把她接回去,那到时候嫁妆是金安宁的还是充公?
被拿走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她眼下连支配权都没有。
原来他们都被安静仪给蒙蔽了。
安静仪没料到金安宁一下子就抓出她话里的漏洞,是她轻敌了。
她绞尽脑汁地找补:“安宁表妹怎可这般说世子,那都是传言,不能当真。”
金安宁摇头:“我是亲耳听赵太医说的,大表姐当了世子十几年的未婚妻,想来比我更清楚世子的身体。”
安静仪脸黑。
什么叫她更清楚世子的身体?!
这傻子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她还是黄花大闺女,以后还要嫁高门呐!
赵氏眼见金安宁越说越离谱,一盆污水都泼到女儿身上了,她立马站出来。
“安宁,静儿已经把世子让给你了,你不能以怨报德,给她泼脏水。”
安静仪看了眼马上的褚卫,拿着帕子轻轻拭泪。
这一幕不由将吃瓜众人拉回了赏花宴那日,传闻金安宁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踢掉安静仪,坐上世子妃的位置。
这种行为真是令人不齿。
安静仪心想着金安宁如此欺辱她,褚卫肯定会看不下去,为她出头。
褚卫的确是看不下去。
他神色冷峻道:“从未听过给了陪嫁却不让用的事,安大夫人,你们可真是开创了盛国的先河,大家若是有样学样,这公序良德岂不是都乱套了?”
安静仪欣喜,他果然是在意自己的,等等,他在说什么?
金安宁对这个队友很满意,说了她眼下这身份不能说的话。
赵氏对上褚卫和金安宁的目光,还想和稀泥。
她还没张口,就已被金安宁抢过了话头。
“大舅母,既然我已嫁给世子,那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论荣华还是富贵,后果皆由自己承担,只要您给个准话,今日,我能否带走所有陪嫁地契,下人卖身契,以及放有金银首饰盒子的钥匙?”
赵氏怒火冲天,这傻子怎地如此油盐不进!
安静仪终于感到慌张,她没心思再去管褚卫,快步回到娘亲身旁,低声道:“娘,要是真的答应她,以后这些东西想要拿回来就难了。”
不是难了,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还。
赵氏为了给女儿挽尊,怕落个嫌弃未婚夫短命而易嫁的话柄,所以才会把女儿的陪嫁给了金安宁,眼下她恨不得回到当时狠狠给自己打个巴掌。
就算那时候被人说又如何,世人都是健忘的,过个三五个月,被新鲜事物一覆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她强行镇定安抚女儿:“别怕,就算是撕破脸皮,娘亲会帮你守住嫁妆。”
原本打算哄好金安宁,今日这事就过去了。
目前看,是行不通了。
那拼着脸面不要,她也要留下嫁妆。
她先抹眼,哀叹一声:“你这孩子既然如此信不过大舅母,左右都要落个不是的名声,那大舅母就坏人做到底,一年之后,自然会见分晓.”
今日金安宁来就是要她们做选择题。
要脸,就把嫁妆给她。
不要脸,她就把嫁妆还回去。
这世上,就没有鱼和熊掌都能兼得的好事。
现在她是看出来了,赵氏是铁了心不给她,逼到门前,也不顾名声要把嫁妆留下。
好得很。
她原本也没打算要这些东西,几个钱的东西,拿了她还嫌会脏手。
金安宁立在马车上,一语道破她的心思:“赵氏,今日你无情,别怪我他日无义,今后满大街,都将会是你们娘俩占人嫁妆的传唱,不用太感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而我与安国公府恩断义绝,生老病死再无瓜葛。”
今日来除了膈应她们,更重要的是,她要跟他们断绝关系。
否则有这层关系在,什么时候他们想起她,又要被利用一番。
她不想以后干事业时,还要跟这些七大姑八大姨周旋。
况且,为嫁妆逼得外甥女断绝关系的这恶名,将会永远伴随着安国公府,想来一点都不亏。
金安宁一身轻松,挥挥衣袖进了马车,不带走赵氏母女俩愤怒惊惧的神色。
镇南王府的下人留下嫁妆,准备跟着世子妃的马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