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算盘打得是很好,但所有的前提是金安宁愿意进安国公府这个大门,否则所有筹谋都是白搭。
府外,金安宁见敞开的大门只有一个管家相迎,她眉头微扬,心里头便有了猜想。
她马车也不下了,索性隔着台阶喊话。
“回门那日挺热闹的,今日却是冷冷清清,想来是大舅母她们都不在家,算啦,我就不进去了,陪嫁都放在这里,让大舅母有空清点清点,小哥哥,咱们回吧。”
管家忙道:“世子妃留步,众位主子都在府里等着二位,还请移步正厅。”
哪知金安宁眼眸轻眨,泪水就跟着掉落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别人回娘家,家人都会欢欢喜喜相迎,只有不被疼爱的人才要孤零零进门,国公府果然不待见我。”
这情境配上这软糯的嗓音,让路人都心疼起来,纷纷指责安国公府欺人太甚。
褚卫不悦道:“那咱也不要惯着他们,走,回府。”
管家见两人真的要走,急得额头都冒出豆大的汗珠。
“都是误会,误会,老奴这就让人去禀明主子。”
金安宁擦擦眼泪:“好吧,那我只等一刻钟哦。”
老国公收到消息时气得摔了杯子:“老夫到底是做了什么才摊上这个孽障!”
安三爷弱弱提醒:“爹,您快别气了,所剩时间不多,再不赶去大门,人家就都走了。”
老国公按着跳疼的脑门,对赵氏冷厉道:“这事,你今日若是不能妥善解决,只能让老大休了你,平了这风波。”
赵氏又惊又怒,她当年携着丰厚嫁妆嫁入安国公府,不想公中早已入不敷出,是她拿出嫁妆贴贴补补,又为这个家殚精竭虑,兢兢业业不敢出错,转眼却成了随意可以丢弃的棋子。
她狠狠捏了捏丈夫的后腰,希望他替自己说几句话,起码表明立场绝不会休妻。
安大爷也觉得父亲话说得太不留情面了,可他正气在头上,自己不敢去触霉头,只能眼神示意赵氏,让她赶紧把这事平息掉。
平日里在她面前吆五喝六的人,真正遇到事情竟这般窝囊没用,赵氏说不失望是假的。
丈夫可以靠不住,但女儿的嫁妆还是要护。
下人小跑而来,一刻钟就去将近一半,赵氏生怕金安宁一走了之,走着走着提着裙摆就跑起来。
她终于赶到府门口时,汗湿透了衣襟,连一丝不苟的发髻也凌乱了几分。
她当姑娘十几载,当主母又是十几载,从未有一日这般狼狈不顾礼仪过。
赵氏把一切都归咎于金安宁。
若是有机会,她定让这小贱种千倍百倍地奉还。
眼下她却还得求着她。
憋屈!
车轮子刚滚动两圈,金安宁便听到赵氏急急呼唤声。
“且慢。”
金安宁撩开车帘:“原来大舅母在家呀!”
赵氏气喘吁吁,一听这话差点没喘上气来。
已经有路人指指点点:“原来真的是把人晾在门外吃闭门羹啊,这安国公府也太没气度了吧。”
赵氏稳住气息,内疚回道:“这几日降温得厉害,你外祖母的老寒腿犯了,方才大舅母正在给她捏腿,才顾不上迎接世子妃。”
这一招四两拨千斤,舆论瞬间一边倒。
“大夫人真是孝顺,这镇南王世子妃也太拿乔了,自己外祖母病了也不知道关心,只知道计较。”
金安宁从来不怀疑赵氏的应变能力,没点能耐,能稳坐安国公府当家主母宝座十几年?
她低眸自责道:“我自小流落在外,不知道外祖母还有这病,本想来了国公府能替母亲侍奉膝下,不想转眼就嫁人了,大舅母,我这就将嫁妆归还给国公府,我记得里面有人参和鹿茸,您帮我拿给外祖母补补身子。”
这世道,拼的就是演技。
旁人已经开始做阅读理解了。
自小流落在外,惨呦!
本来要替母孝顺却被按头嫁人,更惨!
嫁妆不是自己的还得归还,惨不忍睹!
总结,金安宁就是个惨中王者。
赵氏脸一阵青一阵白,这金安宁不是个傻子吗?怎么如此深谙话中有话的话术?
不容她多深究,忙赔笑道:“安宁啊,嫁妆给你了就是给你了,哪还有收回的道理,快带回王府,堵着大家的路不好。”
金安宁撅唇道:“可绿荷不让我用嫁妆,还说以后都不能碰,用不得碰不得,还不如不要。”
这时,得知金安宁在拿嫁妆闹事的安静仪立马赶来,正巧听到这话,她叹气得接过话:“安宁表妹有所不知,母亲是怕你以前没见过这么多钱物,会被心怀叵测的人把嫁妆骗光。”
“那我是误会大舅母了?”
赵氏一副宽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