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沐细细一想,心头瞬间一松,打眼瞧向钟离湲,难以置信地道:“湲儿,你骗我?”
话语中夹杂着一丝火气,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自从进入院子,他的情绪就没平静过,一直在跌宕起伏。他觉得与发疯的人都快相差无几了,迟早要被他这个妹妹给逼疯,然而又对她没有一点办法,要知道他从小便对她无计可施,如今便更是如此。
“我从头到尾并未提过一句,说我与景行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以为三哥是在为我与景行同塌共眠的事而生气。”钟离湲神情淡然从容,说得一本正经,却颇有无辜之态,末了避开钟离沐的视线还瞪了雀儿一眼。
雀儿当即缩了缩脖子,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好心办了坏事,也许她家少主有其他的考虑。
“那你的衣服又是怎么回事?”钟离沐指了指地上的衣服。
“被雨淋湿了,总不能穿着湿衣入睡吧?况且,黑灯瞎火的,干净衣物被雀儿放哪了,我也不知道。”钟离湲这倒是这说的是实话。
钟离湲静静地看着那一角帐幕自眼前滑落,遮掩了钟离沐大半个身子,听钟离沐提到衣服,她在向钟离沐解释的同时也才意识到自己竟依旧躺在陆景行的怀里,并且还被陆景行给环着,侧卧的两人是五指相扣。
这样亲密的接触令她清晰地感受了陆景行身上散发出的燥热气息,她的脸颊不经意间泛起红来。
不过她对钟离沐说得也算是事实,她确实不知带来的衣物被雀儿放哪了。但更多的是对陆景行的一种坦然与信任,因此在黑夜中她才敢这样与陆景行相处在一起。
钟离沐点了下头,觉得钟离湲说得似乎在理。不过很快他脑中灵光一闪,又注意到了另外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视线瞬间从地上转移到了榻上,舒展的眉目又是一蹙,指向陆景行:“那他怎么会在你榻上?还这样与你同睡在一起?”
“保护我。”身旁人那温热的鼻息在一阵一阵扫着她的耳迹,痒嗖嗖的,令她忍不住将身子微微一颤,说出口的三个字也带上了丝丝颤音。
她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还好,此时反应过来,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忽视环着自己的这个人了,这样的鼻息令她思绪渐渐有些乱了。
钟离沐眸光一滞,短暂的沉思,脸上闪过一丝讶然,神情随即凝重了几分,直直地盯着两人,语气带着不确定:“这剑和外面的血迹……难道说昨夜有刺客前来?湲儿,伤到哪了?”
“我没有受伤,是景行早有准备,一个都未逃掉。”钟离湲故作乖巧地摇了摇头,她可不敢告诉钟离沐,昨夜她一口气斩杀了二三十人,如若钟离沐知道,还不吓死。
况且,钟离沐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她会武功的事。不过,她也没有说错,本就是陆景行早做了准备,她本可以不出去的,但是当时她血液中腾起的那股杀意太浓,心中只有一个宣泄的念头。
钟离沐挑了挑眉,似乎仍有疑虑,扭头瞧了眼地面,说道:“可你的衣服血迹斑斑。”
地面上那潮湿的衣物掩盖了两双鞋,昨夜被钟离湲扔得随意,但也并未暴露出钟离沐不该瞧见的东西。
“都是染的刺客的血。不是我的。关键时刻,景行派的手下救了我。”此刻,钟离湲只能将所有事都往陆景行身上推,好让钟离沐误认为杀手闯进来后,她逃出了屋子,最后被陆景行事先安排的手下所救。
钟离沐的目光中夹杂着怀疑,再三确认:“真未受伤?”
“真没事。三哥。”钟离湲唇角绽出一抹无奈的笑,实在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钟离湲本以为钟离沐在榻前站了这样久,如今事情也解释清楚了,他便会离去,结果并没有瞧出他半分要离去的意思。她正要开口赶人,然而钟离沐的神情又是一变。
当然,钟离沐在确认了钟离湲无事之后,本来是放心了不少的。但是就是因为这神经一松,紧接着又让他想起了另外一茬子事,沉着一张脸,对钟离湲一番数落:“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将自己暴露在他面前吧?
怎能这般让他白占了便宜去?毕竟你们还并非夫妻,这样不合适,也不成体统。最后危险过后,你就应赶他出去。”
“好了,三哥,别生气了,是湲儿不好,不该这样随随便便。要不你先在门口稍等一下,待穿完衣再细说。”钟离湲有些哭笑不得,她这个三哥啊,还拿她当小孩子呢,简直是为她操碎了心。
要知道,钟离沐也不过弱冠之年,按真实年龄算,还要比她小上好几岁呢。其实从小到大,她也不曾被人这样管过,而且作为一个理性的成年人,她很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也能清楚的明辨对错。
只不过想到钟离沐这样管她也是为她好,在真正的关心呵护她,她心里便生出了无尽的暖意,因此很乐意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来接受他的教诲,从而适时服个软,这样他也高兴些。
钟离沐见他的湲儿已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心头一软,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