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聚众喧哗?让开,都给我让开!”一道响亮的呵斥声自人圈外响起,瞬间盖过了这里的哄闹声,人群中渐渐安静许多,并且自外圈散开了一条道。
紫笛扭头望去,四五个带刀的官兵正从让开的道上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他们的头领。紫笛站起了身,拂了拂褶皱的衣裙,退至一旁,将幽幽转好的男子暴露在了几个官兵的视线里。
黄芋老人此刻有些心虚,如今他还没等到陆辞,因此不能离开徽州城,这些官兵自然是招惹不得的,如若将这些人惹毛了,徽州城内怕是无他立足之地了。
为首的官兵在那倒地的男子身旁一站,居高临下地瞧了一眼,眉头一皱,视线中夹杂着一丝威严,将众人扫过,指着地上的人大声问道:“这是怎回事?”
知道黄芋老人底细的那部分人当即缩了缩眸子,望向脚前的地面闭口不言。他们还真担心黄芋老人会事后报复,因此明哲保身要紧。
倒是一些百姓,因为不知,所以无惧,见不得有人当众行凶作恶,很快便将黄芋老人这个罪魁祸首给供了出来。
官兵转身看向这个外貌怪异的老头,面色冷冽,厉声道:“为何在此行凶,谋人性命?看你年事已高,却不曾想竟做出这种恶事来。”
地上的男子已恢复了意识,脸上那火红的颜色退去。他艰难地抬起了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向了黄芋老人,目光中满是祈求,望向那官兵,话音沙哑无力:“大人,你,你一定……要为小,小民做主啊,我,与此人,之前并,并无仇怨啊!”
“老夫此乃无心之失,不过是一时大意,还望见谅。况且,老夫已将解药给了这位小兄台。”黄芋老人双目深邃而锐利,看了眼地上的男子,随即笑着向那官兵头领拱了拱手,话语还算真挚。
那官兵带着探究的目光将黄芋老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心中很快似乎便有了判断,微微颔首,自语道:“长相怪异,一双阴鸷的眼,哼,一看就不是善类。”
“来人,将此人给我押走,听候处置!”官兵大喝一声,单手一挥,队伍中的两人应声走了出来,要对黄芋老人动手。
黄芋老人色变,此刻两面为难,如若束手就擒,以前的恶行被查出,那么他保不准要吃牢房,或是直接性命难保。
可是如若他反抗,那么情况会更糟。这几人,他自然是不惧,但这几人背后的势力可是徽州城的城守,他还没有那个本事与朝廷作对。再说,他要等的人还没回来呢,他如果被追杀出了徽州,那么谁给他解药?
就在黄芋老人左右为难之时,那两个官兵已经到了近前,就要动手去抓他。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再多做思考,身子一跃便飞出了人群,残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一座屋顶后,只留下了一道话音:“老夫不陪你们折腾,先行离去了。徒弟,记住为师的话,好好考虑。”
此刻暮色沉沉,城门已关,黄芋老人想要出城,那是绝无可能之事。那官兵便是想到了那一点,随即向手下吩咐道:“给我派人去追。”
“你们,将此人送去医官。”官兵再次看了一眼地上那虚弱的男子,随意从看热闹的人群中派出了两名男子。他转而将目光停留在了紫笛身上,冷冰冰地问道:“你是那老贼的徒弟?”
“大人,民女怎么会是他的徒弟呢?”紫笛摇头否认,心中对这个黄芋老人愤恨不已,自己逃了也就算了,竟还要拉她下水。
那官兵显然是不完全相信紫笛的话,盯着她瞧了又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空口无凭,例行公事,我们还是得先将你抓起来,待事情水落石出之时,若你真无罪,我们自会放了你。”
紫笛一听,脸色有些发白,这次真的被那老头害惨了。她拼命摆着手,话语急切:“大人,这怎么能行?我与那老贼没一点关系的。” 如果她入狱,最终连累的还是陆府与她师父,那是她最不想造成的结果。
“大人,这姑娘,我们认识,可以作证,她确实与刚刚那恶人没关系。”
“这姑娘是一位医女,上次她还为老身看过病。”
“对呀,刚刚也是因这姑娘仗义出手,中毒的那位兄台才及时保住了一命。”
“是那贼人老不知羞,对这姑娘死死纠缠。”
……
围观的人群中,陆陆续续有人发声了,将他们知道的都给说了出来,以此为紫笛作证。他们可不能任由这个官兵冤枉了一个医者,只要是人,哪有不生病的,他们自然要极力维护。
人群中一时七嘴八舌,吵吵嚷嚷的,又哄闹起来,直接吵得那官兵头疼,忍不住蹙眉,大声呵斥:“都给我闭嘴!是非曲直自会查明。”
“大人,他是我们陆府的人,确实与黄芋老人无多大瓜葛。”陆伯带着和善的笑走上前来,冲着那官兵拱了拱手。
这个地方离陆府不远,从而惊动了陆府守门家丁的围观。几人一看竟是紫笛,便将此事禀告给了刚刚回府不久的陆伯,陆伯这才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