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紧随凌潺其后离开了桌前,一人看管灶火,一人则是关注着锅内的动静,时不时拿筷子搅动几下,以免粘锅。
最终,两碗香喷喷的面条出锅,被陆景行摆上了桌。而另一边,凌潺也退去了灶膛内多余的木柴,待确认灶膛内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才离开。
接过陆景行递来的筷子,凌潺寻着扑鼻的香气低头向碗里看去,雪白嫩滑的面条上覆盖着一层肉丝,汤汁油亮清润,边缘卧着一个白嫩嫩的荷包蛋,一层薄薄的嫩绿葱花撒在上面增添了不少新意。
这葱花面可谓是色香俱全,至于味道,凌潺上次便品尝过了,自然是不错。
陆景行在她对面坐下,自己来不及尝,倒是指了指对面的碗,神情带着丝丝急切:“尝尝,看味道如何?”
“嗯。”凌潺点头,在陆景行期待的目光中吃下了第一口,然而却由于本身的胃口不佳,如此可口的葱花面进入了她口中也未尝出任何滋味来。见对面之人依旧望着她,她浅浅一笑,“不错,还是去年的味道。”
“喜欢便好。”陆景行怎会不知她这是故意如此说的,同样他也故意不去拆穿。
他就是因为知道她食欲不佳,所以才会选择亲自下厨。他清楚,这是他特意做出的食物,她一定会尽力多吃一些的。这也是他的最终的目的,不多吃东西,她的身体又怎么能恢复呢?眼看着,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却已瘦弱了很多。
最终,凌潺勉强自己将这碗面全吃了下去,只剩下了一些汤汁。陆景行对这样的结果相当满意,因此他`自己似乎也吃得有味了许多,虽然用过午膳,此刻离晚膳的时间也还早,但那碗面依旧被他吃得很彻底。
暮色昏昏,天边那最后一抹晚霞也快要淡去了。紫笛步履匆匆,行走在行人如织的街上,透过人缝望去,隐约可以看见陆府外门口的两只大石狮。
在医官忙碌了一天,本就有些劳累,结果此刻依旧不得闲。这一路上耳根子都未清静过一刻。不是因为街上太嘈杂,而是她身旁跟着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头。这皮肤锃黄,骨瘦如柴的老头已不止一次这样缠着她了,令她颇为无奈。
见紫笛加快了步伐,他同样也加快了步子紧跟了上去,动作甚至比一些年轻人还要灵活,哪像一个八九十岁的人。
也不管紫笛是否愿意搭理他,反正他是一直望着紫笛的侧脸,说得眉飞色舞:“哎呀,紫笛姑娘,怎么样?我都做出了让步,你这下应该没有顾虑了吧?拜我为师,做我黄芋老人的关门弟子,保证让你得到莫大的好处,将尽得我的衣钵。”
“哎,我说你这老头,怎就这样死皮赖脸呢?我怎可能背叛师门。”紫笛紧蹙着眉头,扭头瞪了黄芋老人一眼。不是她不尊重长者,而是眼前这位长者不值得尊重。
紫笛如此对他,他倒也不恼怒,而是耐着性子解释:“紫笛姑娘,这怎么是背叛师门呢?我刚刚不是都说了吗?有谁规定你只可有一个师父的?我心胸开阔,完全允许你有两个师父,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我看你根骨极好,是学毒的好苗子,将来说不定还能超过为师我呢,绝对能成为一代顶级毒师,名冠天下,誉满江湖。这样好的天资,可不能埋没了。”黄芋老人的话带着煽动性,越说越起劲,这几日所说的话都不带重样的,但大致意思都差不多。
黄芋老人自从护送陆伯回到陆府后,便一直没有离开,还等着陆辞回来,陪他一同去暗艳阁拿解药。这其间,蛊毒还发作了一次,幸亏有段先生在,暂时帮他压制住了,但想要活命,最终还得靠专门的解药。
段先生这才救了他的性命不久,不曾想他这就盯上了人家的徒弟,挖起了人家的墙角。起初是想抢,几日过去了,他的鼓动与利诱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如今便退了一步,想将人家这个徒弟给平分了。
身旁人来人往,一个恬静的姑娘硬是被逼得差点当街疯掉,紫笛极力克制着心中的烦躁,冷冰冰地开口道:“什么誉满江湖,我看是臭名昭着,休要巧言令色。这怎么就不是背叛师门了?我学的是医,是为了救人。而你,制毒是为了害人,两者本就对立。况且,我怎能平白学这些去害他人性命,滥杀无辜呢?做人应心怀善意。”
“救死扶伤有何意义?要想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还得学一身独门本事,让敌人奈何不了你。我这个师父绝对称职,将毫不保留地将一生所得都传给你。这是我向你的保证,如何?徒弟?”黄芋老人有些佝偻,半侧着身子在人群中穿行,缠着一个小姑娘说个没完没了,让行人看得相当怪异,频频观看。
甚至有人在私下里议论,说他为老不尊,光明正大地缠着一个清秀的小姑娘不放。而且他们有很多人还认识这个小姑娘,毕竟去过医官的人都有些印象。
紫笛双手环胸,因为走得太快,此刻有些微喘,不得不又放慢了脚步,黑着脸扭头威胁道:“再要在我耳边胡言乱语,当心我告知师父,待你下次毒发时,让他不要救你了!”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