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从花豹发起攻击中回过神的围观者看到这一幕再次为之一震,一个个张大了嘴,目光凝结,瞳孔中只剩下了倒映进去的黯淡天光在荧荧微闪。
不仅是其他人,此刻孟兮萝那得意的冷笑已全然僵在了脸上,震惊万分,大睁的眸子中交融着满满的难以置信与惊惧,面色苍白如纸,汗水还在一颗颗渗出,不自觉便是一个趔趄退了两步,幸亏被两人扶着。
孟兮萝那五味杂陈的内心就如一片正在被大风席卷的湖水一般,在翻腾激涌,一路冲进脑中,在那乱做了一团,思绪如麻,更是无比气愤。眼前这一幕她根本无法接受,这可是一头人人闻风丧胆的凶豹,凶残与野性十足。当年是她铤而走险趁母豹出去觅食而从豹窝里夺来的,当时不足两月,这些年来为了喂养驯服于它,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在里面。
孟兮萝想,普天之下,除了她,怕是还没有谁能让青穹底下它那高傲的头颅。可如今她看到的却是,她的青穹正如一个被收服了的奴隶一般匍匐在了敌手的脚前,乖顺无比。这无异于有一只无形的手又在她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令她难堪又充满讽刺。
四周静得仿佛只剩下了风声,孟兮萝眼中突然迸射出两道狠戾的光,使尽全身力气再次冲着花豹呵斥道:“青穹,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上!吞了这道姑!”
“嗷……”青穹扭头看向身后那负伤的主人,仰天长啸一声,声音却仿佛略带悲凉哀愁,拖着长长的颤音,随后摇了摇尾巴,转过脑袋匍匐了下去。
陆景行他们看到这便已有所察觉,这花豹似乎是在惧怕着凌潺,却又不知这是为何。此刻发生在他们眼前的事实在太过蹊跷,令他们一时间难以消化,心中的震惊亦是不小。不过毕竟都是经历过世事的人,很快便都恢复如常,面色平静镇定。
“好歹也身为一庄之主,怎能如此蛮不讲理,出手这般狠辣?!”陆辞一脸的愤怒,再也没有了刚开始那散漫的姿态,直接遥指孟兮萝的脸,义正言辞。
陆景行面色铁青却不言语,只因陆辞刚刚已经将他要说的话给说了,便没有必要再多费口舌。
像孟兮萝这样敏锐的人,自是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却猜不出那女子身上究竟有何恐怖的东西,竟然能让她的青穹害怕成这样。如今重要的一张底牌都失效了,她心中除了无奈与不甘,更多的还是愤恨。
如今就算是派出在场的所有门人,怕是都毫无胜算。因为孟兮萝明白,如若那样做,将面对的那便是陆府与易月宫这两股势力,寡终究难以敌众,最终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这笔账今日势必是无法算清了,但这一奇耻大辱已被孟兮萝牢牢铭刻在心中,有朝一日,她定要加倍奉还,也让这道姑体验一下颜面扫地的滋味,不除掉此人,她心头怒火难消。
站在孟兮萝身侧的郑绝飞从刚刚惊险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将两边的人都看了几眼,故作轻松地仰头笑了两声,话音和善地打起了圆场:“有惊无险方是幸事,双方算是扯平,不如就此息事宁人。再说,孟姑娘也只是想吓吓这位姑娘以解心头之怨而已,如若动真格,姑娘怕是早就成为青穹口中之物了,它又岂会在此停下。”
“此事与你绝尘宫又有何干系,竟敢这般歪曲事实,巧言令色。此乃我凌居观之事,有贫道在,旁人休要插手。”远曲道长将拂尘一扫,目光如炬,口气是从未有过的强势。
郑绝飞正要开口反驳,远曲道长再次冷冷地开口,语气中含着威胁的意味:“你这般痛下杀手,今日我门人无事便好,如若有事,你便是自行招去了灭门之祸!”
“道长休要在此大放厥词,江湖之事,人人可管。你们以众欺寡,见孟姑娘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我绝尘宫出于道义插手也是理所应当。”郑绝飞目视远曲道长,底气十足的话讲得是不急不缓,脸上挂着闲适且傲然的浅笑。
远处的人也相继回过神来,窸窸窣窣地暗地里议论起来。白郁霜对郑绝飞的那副姿态是嗤之以鼻,讥讽一叹:“这郑绝飞好生狂傲,说出的话倒是冠冕堂皇,然而却是恬不知耻。”
“不知南阁主如何看待这件事?”白郁霆略略颔首,随即扭头看向离他不远的南启炔。
南启炔静静沉思片刻,平和地开口道:“这样的事,我们这些无关之人本不应妄加评论,然而又不得不说这郑宫主的言论有些颠倒。不过更让我好奇的是,这女子是用何种方法制伏了这凶豹。”
“听说岭南之地有一种御兽之法,我猜这女子定是通晓一二。凌居观向来高深莫测,懂得此法也不足为奇。”白郁霜淡淡的说着,视线始终停在那只匍匐在地的花豹身上。
凌潺面容平静,沉默良久,最终张嘴轻叹一声,望着远曲道长平淡的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还要赶路,此事暂且放下。”
“什么?她这般对你,你就如此轻易地饶了她?”陆辞反应颇大,愣愣地盯着凌潺。
凌潺眸光冷淡,稍稍将孟兮萝那狼狈的模样瞟了眼,话语中毫无波澜:“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