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向城外走去,牵了马,这三人先走完庐江山水,又来到柴桑郊外,虽说两者北方都是长江,大致没什么不同,可刘皞说道:“两者相比,柴桑欠佳。”
周婳在旁一听,却问道:“大王何出此言呢?”
刘皞耸了耸肩道:“只怕是在庐江住惯了,风土也习惯了罢。”
周婳又问道:“那不知等大王推翻了魏晋要在何处隐居呢?”
刘皞略加思索了道:“只怕又是庐江,毕竟我长在那里,落叶也要归根嘛。”
周婳听罢后,连连点头,自己也是长在那里,只怕也是要落叶归根。其可谓是:
“庐江小厮有何能,居得知己红颜行。烽火迎主洛阳后,君归何处妾相从。”
三人又骑马走了走,仿佛听到有人念诵着什么。三人环顾了四周,树木丛生,枝繁叶茂,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三人又往前走了走,只道是不远处有个茅屋,三人再走进观瞧,诵读之声也愈来愈大,其内容是: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治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三人走至茅屋前,诵声也完毕了。周婳虽只听了小半,却也猜出来了大概,对刘皞说道:“如若没猜错,这应是诸葛孔明的《诫子书》。”
未等刘皞回答,却听见屋内一老者哈哈大笑,声音与刚刚诵读之人声音全然不同,声音沧桑了许多,说道:“妙也妙也,江东少女竟也听过汉中文章。”
周婳笑了笑回应道:“诸葛先生文笔精妙,传到江东也不足为奇。不过,不知先生是何人,对孔明先生文章也这么了解。”
屋内声音顿了顿,边有脚步声而来。却见有一老者从屋内走出,穿青挂皂,虽看上去老迈,但面色红润。其旁边还跟随一青年人,一袭白衣,隻燕眉,一尺须,仿若仙人下世一般。
那老者作揖道:“鄙人博陵崔州平。”
刘皞等三人还礼道:“久仰久仰……”
却见那老者又笑道:“昔日刘玄德三顾茅庐还与我见过,那是他兄弟三人。今日又是三人来顾其子,真是妙也妙也……”
刘皞周婳等人吃了一惊,自己还未表明来意,却早已被这老者料到了。却又听老者介绍道:“这正是孔明第六子——诸葛怀。”
两方又相互作揖,刘皞也介绍了身旁这二人,崔州平将众人请进了茅屋,茅屋虽是简陋,众人也分宾主之位而坐。
崔州平先道:“诸位前来真是要请诸葛先生之子出山?”
刘皞吃惊的直言道:“先生所料不假,正是此意。”
诸葛怀一听,说道:“昔日蜀汉灭亡,司马炎召集名将之后任命为官,独我不去,我以为生活可自给,无需为官。”
周婳紧接问道:“足下父亲兄长为蜀汉鞠躬尽瘁,可蜀汉灭亡,足下不思复蜀,却反而游历山水,岂不是让九泉之下父兄心寒?”
诸葛怀沉默不语,那崔州平笑道:“刘大王周将军言之有理,老朽自称’赛夷吾’,却深居荒野,有何用途?我已年近八十,终于了解到了诸葛兄的良苦用心,也懂得了石广元、孟公威等人在魏晋的偏安一隅……”
崔州平看了看在旁边注视着自己的诸葛怀道:“老朽活了这么大岁数,听闻了不少文人谋士,蜀有孔明士元,魏有志才奉孝,吴有公瑾伯言,且蜀汉末的伯约与魏国末的仲达,或许有人名垂千古,可何人会记住你我呢?老朽茅屋也住惯了,也没有多久存活日子了……”
随后,勉强起身道:“昔日隆中四友也独剩我一人,隆中一别各寻其主,殊不知我的主公正在后世啊!”
说罢,崔州平吃力地跪在了刘皞面前,刘皞周婳慌忙去扶,诸葛怀也吃了一惊,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