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击中金属的声音随后是一声撕裂声,是房间里唯一能听到的噪音。
我重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对着林叔叔那震惊至极的眼睛。他的胸膛上开了个大洞,鲜血已经开始浸透他的制服。他的左肋骨裸露在外,因为“丧彪”的爪子正慢慢收回。他的胸口钉着“丧彪”的手臂,两三根手指从背后穿出来。之前捆绑他一只手臂的粗绳已经松开。
林叔叔的枪法差得离谱,他的身体在颤抖。
转瞬间,孙教授猛地拍打控制面板,随着她按下按钮,一颗子弹刺入了她的手臂。她发出一声尖叫,同时一个士兵的子弹也射中了她,她本能地躲闪。
林叔叔的眼睛因为愤怒而瞪得老大。“不要!”他嘶哑地喊道,“你们在犯大错。他不是——”话音未落,就被“丧彪”爪子穿喉的声音打断。
此时,“丧彪”的双臂都已深深陷入林叔叔的身体,鲜血沿着他的手臂往下滴落。我目睹林叔叔窒息挣扎,最终在“丧彪”双手从他体内拔出前喘不过气来。
随着一声呼啸,我看到“丧彪”的其余绑绳也松开了,几乎要从他苍白的身体上滑落下来。他驼着背,气喘吁吁,脸上的表情被头发遮住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丧彪”的身上。我听到枪的上膛声,士兵们把枪口对准了面板前的那个孤影。“停下!”有人下令,声音带着颤抖。
“丧彪”停了下来。他缓缓直起身体,现在他的目光落在一群士兵和我们身上。
转眼间,一切都陷入了混乱。在我反应过来之前,马森就将我扑到房间一侧,耳边响起一连串子弹射击的声音——子弹不是向我们,而是向“丧彪”所站立之处,他那里有着似乎已经死去的林叔叔。
我们砰地一声撞在冰冷的地板上,我赶紧闭上眼睛,用手捂住耳朵,试图避开那些枪声的回响和血腥场景。我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往房间另一头望去。我看到孙教授也躲在一张桌子后面,紧紧抓住自己流血的手臂。
她看到我们,示意了一下,然后爬过来靠近我们。很快,枪声被士兵们的惊叫和呼喊声取代。
我注意到她染血的手臂。“孙-孙教授,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迅速回答,给了我一个放心的微笑。“别担心。”
“现在我们有更严重的问题要处理,”马森沙哑地说,偷偷往桌子上面望去。他呼吸紧促。“我不知道那家伙……他还算不算我们所知的那个丧尸。”
我尖叫一声,因为突然有个尸体飞过我们头顶,撞在狭窄的墙上。那士兵的下巴完全被撕裂了,血肉从他嘴里涌出。
“待在我身边,”孙教授说。她咬牙切齿。“他们究竟做了什么……我应该早点知道。这是个错误。”
就在那时,我想起了林叔叔的警告。一个巨大的错误?他指的是什么?
我发现马森已经完全呆住了,即使枪声和混乱已经平息。我也小心地从掩护后探出头,看看结果如何。
我们面前的一切无异于灾难。墙壁、桌子和操作面板上都沾满了鲜血。一些尸体,有的甚至还完整,就那么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板上,互相堆叠。而在这一团糟中间,“丧彪”正站在那里,结束掉了一个尸体的残余。
他的手撕扯着一个士兵的腹部,那士兵带着痛苦的表情最终死去。那具尸体被扔到一边,“丧彪”继续用爪子刨着其他还未被肢解的尸体。
从头到脚,“丧彪”全身都是血迹和人肉的碎片。这里的气味让我作呕,我只想离开这里。我开始走向“丧彪”。“丧彪,结束了。”
但就在那时,我突然被一只手拉住。马森的声音听起来很警觉。“小言,别。”
然而,“丧彪”已经听到了我的声音,他的目光转向我们。但,他变了。我能感到寒意从脊背升起。站在我们面前的不再是我以前认识的“丧彪”。他眼中仍然闪烁着猎物般的渴望的黑暗光芒——而在这种情况下,猎物就是我们。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爪子举起准备攻击。就在那一瞬,马森推开我,同时他挥出自己的枪抵挡住“丧彪”的攻击。接着他们就像野狗一样扑打在一起,滚动在破败的地板上。同样的,人类再次处于不利的境地。
“马森!”我尖叫着,他被扔回地面。他的双臂环绕在“丧彪”的脖子上,努力阻止他吞噬士兵。“丧彪”的爪子紧紧抓在马森两边,他的下巴张得大大的,努力咬向他的受害者。
所有的士兵和林叔叔都死了。孙教授受了伤,马森一个人在抵抗“丧彪”。然后是我。
“‘丧彪’,拜托,请你停下来!”我乞求他。“停止!”
但他没有回应。他要么是忽视了我,要么是无法理解一个活人的话。他是死的,我不是。这个想法让我紧握双拳,我不想要这一切。我抛弃了这样的想法,诅咒那些认为僵尸和人不能共存的人。‘丧彪’是朋友,是保护者,甚至可能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