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打算暂留上京,宋卿便做好了直面陆乘渊的打算,毕竟她之所以会到上京,就是因为陆乘渊。
为报陆乘渊辱她母亲坟墓之仇,她用了半年时间,将陆乘渊名下的铺子挤掉了七七八八。
而夷陵公主死后,陆乘渊这个驸马又无实权,偌大的公主府在陆乘渊和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手上,早就成了空壳。
那陆乘渊自然会来找她算账。
只是她没料到,陆乘渊会来得那么巧。
八月二十三,沈聿刚撤走围着宋府的人,陆乘渊便找上了门。
花厅里,宋卿冷眼瞧着慢条斯理地糟蹋着茶水的陆乘渊。
这陆乘渊不愧是故去的夷陵公主看上的男人,如今虽说已经四十多岁,且整日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奔波,但身姿依旧挺拔,岁月加诸于他的不是毒打,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儒雅。
宋卿心中冷哼一声,默念一句:狗东西。
饮了两口茶后,陆乘渊随口问道:“宋老板,许久未见了,不知道你那娘亲可还过得好?”
闻言,宋卿气得咬牙切齿。她娘亲就是因为这个狗男人死的,这个狗男人这么问,无非是想戳她痛处。
压下心头怒火,宋卿笑眯眯地应道:“我逢年过节都会给我娘烧很多纸钱,想必我娘在下面过得很是富足美满;说起来,她前几日还给我托了梦,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陆驸马能下去陪一陪她。”
“畜生!有你这样同自己的亲生父亲说话的吗!”陆乘渊猛拍桌子,教训小辈的架势拿得十足,连那一盏茶都被震得洒了出去。
“陆驸马,您没病吧?您姓陆,我姓宋,您是我哪门子的父亲?”
宋卿微微笑着,阴阳怪气地继续道:“您这么喜欢给人做父亲,去年故去的夷陵公主可知道您想认我这么个女儿?”
“哎哟——”
宋卿一拍掌,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说起来,您要是到下面去了,阎王爷可怎么把你分给我娘和夷陵公主啊?会不会拿锯把你锯成两半,她们俩一人一半?”
她眯着眼,边说边拿手比划,好似在看该如何把陆乘渊锯成两半。
“孽障!”陆乘渊气急,冷笑道:“听说你傍上了沈聿,我本还不信,现在看来,你这个张狂的样子,让人不得不信!为父给你句忠告,你以为你傍上沈聿就高枕无忧了?笑话!”
宋卿好整以暇地看着陆乘渊,挑眉道:“哦?什么笑话?说来听听。”
陆乘渊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一介商贾,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为父少不得要提点提点你。你以为那沈聿为何如今还未娶妻?”
陆乘渊顿了顿,放低声量,又敲了敲桌子,小声道:“因为他是太后的裙下之臣。如今你傍上了他,你说太后会不会放过你?”
宋卿淡定地喝了口茶,淡淡道:“那我可真是太害怕了。所以陆驸马今日是来替太后娘娘给我下马威的?”
陆乘渊抖抖衣袖,站起身来,“为父这是关心你。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抬步扬长而去。
出了甜水巷,陆乘渊负手而立,问身后跟上来的两位身份殊异的“小厮”:
“两位,看清宋宅的布局了吗,摸清楚那些暗卫都安插在哪里了吗?今晚来劫走那个孩子没问题吧?”
一“小厮”道:“驸马爷放心,我二人乃太后娘娘的得力干将,此番出手定然不会失手。”
……
待陆乘渊上了马车,他身边的管家道:“驸马爷,您方才提到了太后娘娘,万一被那两个人听到了,把这话禀报给了太后,您……”
陆乘渊理了理衣袍,微眯了眼道:
“她到底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又跟沈聿关系匪浅,太后也不过是想借我的手来除掉她,我不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再者,那两个人忙着观察她府中的形势,自然没空关心我同她说了什么。”
马车缓缓驶离,他掀开帘子,回望了宋府一眼,叹道:
“再让她张狂一阵吧,等她和她那个儿子,还有沈聿,都死了,她的一切可不都是我这个父亲的了吗。”
摄政王府,书房内。
有两名作小厮装扮的人正候在桌案前。
沈聿冷哼一声,道:“太后、宁王妃和陆乘渊竟然联手了?”
司剑恭敬应道:“是,太后想劫走宋小姐和小主子,但宁王妃与陆乘渊有私心,劝说太后先劫走小主子。”
待司剑说完,他又斟酌了片刻,问沈聿:“主子,此次虽是我二人劫走小主子,但是,要不要先跟宋小姐通个气,属下怕……”
沈聿打断他的话,沉声道:“孤自有分寸,你二人只需要将吾儿带到先前找好的地方,护好他即可。”
顿了顿,他又沉声吩咐道:“孤问过吾儿,他喜欢读书,亦喜欢习武;你们安顿好后,司剑你负责教他习武,司钰你负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