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三人离开后,德公公准备送夜灵犀回去,结果低头一看人早就没影了,德公公还以为她自己先回去了。
马车的车帘被人拨开时,两双眼睛都愣了一下,两人同时抬手嘘了一声,十分默契地达成共识。
宴老将军先行骑马走了,宴江和苏尚书坐着德公公特意安排的马车一前一后出了皇宫。
事实证明,夜灵犀的好运真不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两辆马车她随机选了一辆,并不知道宴老将军不喜欢做轿子,而且还提前走了。
“你这小丫头胆子还真大,不怕被人发现了?”
“父皇晚上还要设宴,到时候我再坐大叔你们府上的马车偷偷回来就没事了。”
“大叔?我有这么老吗,叫哥哥。”
“晏哥哥才是哥哥,大叔你不是晏哥哥的叔叔吗,辈分不能乱。”
见夜灵犀一脸认真的说教模样,宴江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又忍不住想伸手捏捏夜灵犀那雪团子一样的脸蛋,还没付诸行动就夜灵犀一个耿直的问题吓住了。
“大叔,你是不是要娶媳妇了?”
宴江怔了一下,连话都说得有些结巴了,“谁…谁说的?”
“我猜的。”夜灵犀道。
宴江自乱阵脚了一下后很快便恢复成平常那副轻松自在的样子,凑到夜灵犀面前悄悄问道:“是不是斐儿写信跟你说的?”
“大叔你先告诉我晏哥哥有没有受伤。”夜灵犀一副软硬不吃的固执模样,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后,宴江在夜灵犀那双大眼睛的固执注视中败下阵来,他轻叹一口气,道:“你去了就知道了。”只告诉了这一句话便不肯再多说,夜灵犀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马车在将军府门外停下后,宴江给夜灵犀打掩护让她避过车夫的视线,偷偷藏到了大门外的石狮子后面,等马车离开后,他给夜灵犀打了个暗号,带着她悄悄从后面的侧门进去了。
在宴江的带领下,两人一路东躲西藏,约摸半个钟头后才到达宴斐的住处。
院子里没有栽种木,只在墙边生了些不知名的野,金黄可爱,迸发着顽强的生命力,一边放着刀枪剑戟,另一边是练箭的箭靶,进门便能感受到那种金戈铁马的冷冽气势。
“斐儿从小就喜欢练武,看兵书,一手枪法耍得比我当年还漂亮。”
宴江看向插在架上的那杆红缨枪,夜灵犀也跟着看了过去,视线越过枪头上鲜艳的红缨看向窗户,里面突然传出争执声。
先是宴老将军一声充满威严的暴喝:“住手!”
再是一个姑娘的声音,同样毫不退让,“再不动手他这条腿就废了!”
宴江连忙赶了进去,夜灵犀早就撒开脚丫子冲了进去,一进门就大喊了一声晏哥哥,径直冲到了床边。
宴老将军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看到宴江后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本拧成一股麻绳的浓黑眉毛拧得更紧了,宴江连忙转移话题道:“惜娘,你真有把握吗?”
“三成。”说话的女子言辞简利,扎着一个高马尾,五官明艳,英姿飒爽。
宴江只思量了一下便做下决定,对宴老将军道:“父亲,不能再拖下去了,孩儿相信惜娘。”
“不行!”
宴老将军固执己见,惜娘气不过嘴里嘀咕了一句老顽固。
“父亲,您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斐儿这条腿废掉吗?”宴江沉声质问道。
宴老将军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宴斐,用不可撼动的气势道:“即便少了一条腿,他还是我的好孙子,是咱们大徽的好儿郎。”
惜娘气得骂人,另一个声音就先替她开口了。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冥顽不灵,都说了还有三成机会,试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要是成功了晏哥哥就能保住一条腿,晏哥哥底子好,肯定会没事的!”
宴老将军被夜灵犀那句老糊涂冥顽不灵气得吹胡子瞪眼,也不管对方公主不公主了,“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别在这儿添乱,出去!”
“我就不走!”夜灵犀抱住床柱子不撒手,“我要告诉父皇,说你欺负我,还不给晏哥哥看病,让父皇来评评理。”一面说道一面给宴江悄悄使眼色,两人十分默契地达成共识,趁老父亲被皇上两字牵绊住时,宴江上手将人拉了出去,一面拉又一面劝,时不时拿出皇上来镇镇场,总算将老父亲糊弄出去了。
“姐姐,你快给晏哥哥治病吧。”
惜娘打量了一眼夜灵犀,没有耽搁,立刻动手准备,先掰开宴斐嘴巴往里面塞了根木棍防止咬舌,再将四肢绑好固定防止乱动,旋即将宴斐右小腿上缠的绷带纱布利落细致地取了下来,一股药味混合着血肉腐烂的气息飘了出来。
当夜灵犀看见那溃烂化脓的伤口时,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几个回合,又被她使劲憋了回去。
惜娘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