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几乎是咬着牙将这口气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她瘸了腿,没人扶着有些站不起来,于是她仰着头,神色坚定地对吕家夫人道,“吕夫人,我并非对吕老爷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愉兰节是巍县百姓的希望,让利也是一时的,若是来日巍县百姓都有钱了,你们还愁没钱赚吗?还请夫人理解!”
吕家夫人哪听得这些,她只知道,丈夫昨日信誓旦旦地说绝不让利,今日这女人来说了几句后,就巴巴地赶着说要让利了!还真的天大的笑话!
她一把扯住白芷的头发,还想再来一巴掌,却被安吉握住了手腕,安吉也几乎是咬碎了牙,才忍住了动手的冲动,“吕夫人,你莫要不讲理!”
“我讲理?你家主子勾引别家男人才叫不讲理!昨天他还说绝不让利,怎么跟你在屋里呆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变了心!谁知道你们在房里干了什么?瞧你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勾引男人,勾引了县丞还不算,还要来勾我家男人!你要不要脸啊!”
吕夫人嗷着嗓子当街大喊,她的话极其难听,甚至还扯到了高春阳身上,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白芷胸中万种愤懑,让她的胸腔剧烈起伏,她拼命深呼吸,却像是吸不着氧气似的,好似下一秒,就要窒息。
她握住安吉的手又紧了些,她也想回嘴的,但是激怒了吕家夫人,她定然多加阻挠,吕老爷耳根子又软,心智不坚,定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这三家商户都是极有影响力的人家,本来让利大家都不愿意,要是有一家人跳出来不同意,那其余所有商家就有了反对的底气,个个都会跟着高举反对旗帜。
这样只会让这事变得更难。
离愉兰节只有月余了。
白芷脸上火辣辣的疼,疼得发热,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冷静了下来。
这样的指控,她并非第一次经历,千夫所指算不得什么,可若事情做不成,她才叫真的败了。
败给压力,败给羞耻,败给怯懦恐惧,败给弱小的自己。
反正也站不起来,她便跪着。
跪在地上,俯首低头,“吕夫人,您误会我了,我未曾勾引过吕老爷,在场的还有您家家仆,门窗都是敞开的。我与吕老爷两个时辰只谈了一件事,便是让利的事,我求他给巍县百姓造福,给他们开一条路!”
“此路一通,会有无数民族百姓涌入巍县生活,人多了才能从事生产,有了可以卖出去的东西,百姓们才会有钱,有了钱他们才敢花钱,你们的东西会成倍成倍地卖!钱也能大把大把地赚!你们的子孙后代,也不必背井离乡,去遥远的地方生活!”
“吕夫人,之前是我没能给您讲清楚利害关系,这是我的错,现在与您讲这些,就是希望您理解然后再考虑,要一时之利,还是永世之利?吕夫人也是这巍县能人,您一定能想清楚如何才能获这永世之利!”
白芷说完,朝吕家夫人磕了个头,“还请吕夫人让利!”
吕家夫人瞧着白芷的态度,有些动摇,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很难承认自己错了,她心虚地嗤笑一声,“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一面之词呢!我吕家是不可能让利的!”
白芷又继续磕了头,“还请吕夫人让利!”
安吉鼻酸眼酸,手里还握着白芷的买的兔子糖,这些日子她是最了解白芷的人。尽管之前有着不解与隔阂,可这愉兰节是真真实实被她推着走的。
别人可以不理解,她不能不理解。
她走到了白芷身边,也屈膝跪了下来,学着白芷的模样,“还请吕夫人让利!”
林英那边也完了事,想着这吕家想来难缠,便来看看白芷这边情况如何了,这一来,就看到这样的情况。
林英动容啊!
她与这巍县非亲非故,就算是商人逐利,可巍县贫穷,选择任何一个地方都比巍县容易得多。她的目的说不清道不明,却是实实在在地再为这巍县做事。
但林英并不意外,这样的人虽少,她也见过几个,她哥哥也好,丈夫也罢,他们都凭着一腔热诚,拼命地去做。
唯一让她意外的,是白莲花是个女子。
林英走上前去,走到了白芷的身侧,掀了衣裙给吕夫人跪下了,“吕夫人,林英也是这巍县百姓,也盼着巍县能好,虽然这有损你们的利益,但是我们若是只躺着不动弹,那天上便不会掉馅饼。林英希望诸位能与我等一条心,为了让着巍县富强,还请吕夫人让利!”
说完,林英也磕了个头。
吕夫人见来人是林英,心里一慌,她的孩子也是经林英的教出来的,她向来也尊敬林英。
白芷和安吉有些震惊,却也从林英的眼里看到了坚定从容。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看到所有过程,其中不乏小商小贩。
有个卖糖葫芦串的老爷子,把手中的葫芦串往柱子上一靠,过来扑通就给吕夫人跪下了,“这些姑娘说得好啊!愉兰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