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打过电话后,我已和领导汇报,他要求我尽力配合你们。”他神态自若地看着站在一边的吴警官。
毋庸置疑,眼前的人和之前认知里的林羽已是云泥之别。
陈志不由得瞥了眼站在一边的吴楠,虽然吴警官上午发短信给陈志大致说明了近几日林羽的异样,但此刻脸上仍挂着惶惑的神色。他反应过来,和我们换了个眼神,便正打算制止林羽继续靠近,我冲他轻轻摆手,对着林羽沉声说:“那我们走吧,换个地方谈。”
“卫哥。”陈志用胳膊肘轻轻碰我一下,我蓦地从思绪中脱离出来。
几米外椅上坐着的人仍面无波澜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林医生,一般是谁负责联系你去急诊帮忙?”我将视线重新聚焦到他身上,他仍兀自翻动着虎口处的佛珠。
“何筱,”他答,又问,“她怎么了?”
我摇摇头。“你和何筱共事多久了?”
“一年多吧,她算是个新人,不过天资不错,工作也卖力。”
“嗯,”我将身子向前倾了倾,“说说你妻子吧,姜月,没错吧?”
“我不太明白,你们两位警官对我了解得这么细致做什么?我不记得我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他将两脚交叉叠着,时不时地抖动。
“她在成筑大学文学院就职吧,平时工作忙不忙?”
他云淡风轻地说:“给一些成年没多久的学生做辅导员,说不忙都是假的。”又说:“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没应他,盯着他继续问:“关于你家楼下的那个邻居,你知道些什么?”
这位在日记中屡屡出现的未被阐明身份的人物,必定这是他潜意识中的一个重要角色。
他听完我的话后并没有回答,而是避开我的视线,转而盯着天花板的一角,似乎对我所问的事情讳莫如深。
长久的沉默后,我有些不耐,于是打算直接问出电话里秦医生告知我的引导问题。
“现在是什么时间?仔细想想,你每天这个时间在做什么,现在为什么和我坐在这里?”我伸手指了指身后墙上的时钟。这个问题是秦医生建议我的,被称为柔性引导,意在使他意识到身边环境和妄想间的不协调。
他的右腿忽地停下了抖动,我察觉到他表情里微不可察的触动,决定乘胜追击:
“和你一个办公室的有几个人?都叫什么?”见他眉毛微微拧起,我又问:“现在你们医院的院长是谁?”
“还记得之前你和何筱一起在急诊室救治过的一名头部受伤的成大学生吗?”见他扶额不语,我继续追问。
他期期艾艾地呜囔着,已不见起初的对答如流,呼吸也紊乱起来。
“看着我,你上次见到我们是什么时候?”我提高了音量,“你的辅导员叫什么名字?”
“看看墙上,现在是几点钟?”
“这个时间学校正在上第几节课?”
“你离开成大多少天了?”
我不待他回应地不断逼问着,同时观察着他的细微变化。
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呈现诡谲的扭曲,双手用力抓挠着头发,甚至揪下了几绺落至膝盖,口中喃喃自语着。我凝神看着他,心里突然泛起几分悲悯。
“可以了,休息会儿。”我说着,留下抱着头瑟缩在椅子上的林羽,起身离开了讯问室。
走廊里的空气很清凉,我深深呼了一口气,踱步到露天地方 ,给秦以诺打去电话,电话那头在接通后安静了许久,大概是这里信号不佳,我试探着确认了一声,秦医生终于应了声。
“好的卫警官,明天我在办公室等您。”
“谢谢,希望不耽误你工作 。”我客套几句后挂断电话往回走,走廊墙外的吵闹咒骂声不绝于耳,似乎都来自监区,我透过讯问室的玻璃窗冲陈志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我离开。
吴警官引我到休息室坐下便出去工作,我在橱柜里找出两只纸杯,自行倒了温水。不消一会,陈志推开门进来,脸上余惊未消。
“老卫,你怎么想?”他从桌上拿起纸杯一饮而尽。
我淡淡地说:“刚才那种反映是装不出来的。”
“他母亲挑这个时候把这本日记交给我们,我觉得不是偶然。”他叉着腰立在门边,“她就没可能是故意的?”
“有这个可能,她对自己儿子的具体情况不可能一无所知,只是没预料到他会做出如此极端的事。”我稍加思索,“如果能证明自己儿子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便很有可能助其脱罪,这样的话她确实有理由交出日记。”
“按你的意思,与其说是她把日记交给我,不如说是她引导我们去救出她儿子。”
“可以这么说,如果你没猜错正确的话。”
“话说回来,不是亲眼所见真是无法想象,看上去就像是夺魂。”他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