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日的功夫,之前的一个流言,再度在京城流传起来。
无论是茶摊还是酒楼,对于此事都议论纷纷。
“都说之前景王受伤后,不能人道了。”
“之前不是说景王只需修养?怎么会传出这个消息?莫不是假的?”
“自然不是假的,我可是从我那在景王府当侍卫的远方表哥处听来的,其实这件事想想也能明白,景王若是真只是受了些轻伤,又怎会闭门不出呢?说不准就是抹不开脸,不愿出门呢!”
这些人议论纷纷,他们都是普通百姓,随口一句议论,也不犯法,于是便不会顾忌皇后的颜面。
因此,当陆雪安经过这处茶摊时,听见的就是其中一人笑道:“如此一来,那这皇位的归属岂不是没悬念了?一个不能人道,留不下后嗣的皇子,又怎么可能坐上皇位呢?”
他随行的同伴笃定的点头道:“可不是嘛!更何况太子这段时间也算是办了不少实事,这么一来,太子这位置,是无人能撼动了。”
这些人谈话的声音极大,马车刚是经过,就传入了陆雪安的耳中。
坐在她身边的明月身体僵硬,下意识朝着陆雪安脸上撇去一眼。
果不其然,看见了陆雪安极为冰冷的神情。
明月顿时悬起了一颗心,她思索片刻,就低声安抚道:“小姐,您不必担心,这都是些市井小民,哪里知道皇室中的弯弯绕绕?说不准就是从别人口中听见了,随口一说罢了。”
然而陆雪安这段时间以来始终高悬着一颗心,唯恐这一切谎言被戳破,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被人收走。
因此这些话落在她的耳边,尤为刺耳。
她攥紧了一双手,眼底泛起晦暗不明的情绪。
半晌,在明月不安的目光下,陆雪安幽幽的说道:“其实他们说的也有些道理,这件事本来就是真的,太子手段见涨,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王爷坐上那个位置。”
明月几乎是震惊的看着陆雪安,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抚她。
“小姐,您不是……”一心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吗?
作为陆雪安的贴身丫鬟,明月比谁都清楚陆雪安的心思,她从来都是那个野心勃勃,一心往上爬的陆雪安。
然而听得这番话时,明月却从中嗅到了几分不寻常的气味。
这时,陆雪安抬起眼眸,目光茫然的看着车窗外的风光。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陆雪安喃喃道,“只是这段时间以来,我实在是太累了。”
仿佛从一开始,从她起了跟陆宛清争夺的心思后,一切都变了。
她所设下的圈套没有让陆宛清身败名裂,反倒是让自己一步步陷入了绝境中。
现如今她看似是风光无限的景王侧妃,所有宠爱集一身,可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就如同走在一根细丝上,稍有不慎,这根细丝就会绷断。
她依靠的父亲已经入狱,依靠的谢晋栎也成了不能人道的废人,她所依靠的儿子,也是个假的!
她还有什么可以依靠?
这一刻,明月看清楚了陆雪安眼底的泪光。
“小姐,您不必担心!”明月连忙握住了陆雪安的手,正色道,“您是景王侧妃,您所拥有的的一切都不会失去,只要殿下能坐上皇位,您就……”
正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也打断了明月的话。
“陆侧妃,我家主人请您去酒楼一聚。”
闻言,陆雪安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她为了对付陆宛清,做了无数的准备,自然对陆宛清身边的人十分熟悉,现在说话的这人,不就是陆宛清身边的狗腿丫鬟——云翳么?
想到这,陆雪安狠狠地捏紧了手帕,沉声道:“转告你家主人,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
明月欲言又止,却不敢在此时出声。
马车外,云翳声音不断。
“我家主人说了,若是陆侧妃愿意下车一叙,说不准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陆雪安抬起头,暗暗握紧了一双手。
片刻后,她沉声道:“好。”
伴随着明月震惊的目光,陆雪安缓缓走下了马车。
酒楼最高处,已被人包下。
因而陆雪安一上楼,看见的就是陆宛清的背影。
她在看见陆宛清的那一瞬间,还是不可避免的生出了嫉恨之情。
对她而言,陆宛清就像是面前的一座高山,让她想方设法要翻过这座高山,却始终无法成功。
时隔两年,她坐上了景王侧妃的位置,可除了得到景王侧妃这个名分,她什么都没有。
“陆侧妃。”
陆宛清转过身,直接对上她复杂的目光。
几乎是片刻,陆雪安就低下了脑袋,方才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