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府的下人对荣亲王十分熟悉,见他到来,忙是指引着马车停到了侧门处,再迎接荣亲王入府。
腿脚麻利的下人则是赶到书房处,请安国公夫妇出面。
荣亲王年龄已过四十,可他保养极好,一言一行都带着贵气,不少侍女都偷偷地看他。
“参见王爷。”安国公夫妇赶到,忙是朝着他行了一礼。
见状,荣亲王亲自上前,将两人搀扶起来,态度极为温和:“伯父伯母不必客气。”
“臣担不起王爷这样的称呼。”安国公摇了摇头,态度十分疏远。
安国公夫人双鬓已斑白,不复安国公这样的精气神。
她看着许久未见的荣亲王,一时间将规矩抛到了脑后:“多年未见,王爷似乎还是跟以前一样。”
荣亲王听得这话,面露愧疚:“当年一事,本王无法帮上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家被打压,说到底是本王的不是。”
“那些事怎能怪你呢?”安国公叹息一声,态度软了不少,“王爷还是去前厅喝杯茶吧。”
荣亲王迅速跟上,还不忘将腿脚不方便的安国公夫人搀扶上,三人一同去了前厅。
伺候的丫鬟早早地候在了那,她们端着茶水走出。
还没等她们动作,荣亲王已经提起了茶盏,亲自为两位老人斟了杯茶。
见状,安国公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王爷,您是千金之躯,怎能自降身份做这些活呢?”
荣亲王笑了笑,却未回答。
在他的身后,方才的车夫净月早已是低下头去,将眼中的震惊神情掩饰了下来。
跟随荣亲王十年来,他从未见过荣亲王这样温和的模样。
即便是在皇上面前,荣亲王也是一脸不耐,从不屑于做这些事来讨好旁人。
“净月,本王让你带来的东西呢?”
闻言,净月瞬间清醒过来,将一直捧在怀中的木盒小心翼翼的打开了。
安国公夫妇一眼看去,却是瞧见了一支足有成人小臂般粗细的人参。
“这……”
“这是本王游历时偶然所得,伯父伯母年事已高,正是需要滋养的时候,年份越高的人参越有效果。”荣亲王轻描淡写道,“本王特意从库房中挑选出了最大的一颗,送给伯父伯母。”
“不行,这也太贵重了!”安国公立刻摇头道,“王爷能来看我们两人,已是我们的荣幸,怎么还能要王爷这样珍贵的东西?”
说完这话,安国公就将木盒推了回去。
净月可不敢让荣亲王送出去的东西被还回来,他忙是跪在地上:“还请安国公收下这份礼。”
荣亲王低垂着头,他的手指在佛珠中穿梭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国公夫人心细如发,她见荣亲王这副模样,心中一凛,迅速想到了太后所说的那些话。
不等安国公开口,她便将人参收了下来。
“既然是王爷的一片心意,我们收下又如何?”她说着,不忘推了推安国公。
安国公极为不满,吹胡子瞪眼就要反驳,却见荣亲王站了起身。
“本王原以为这么多年来,伯父应当还是如同之前一样,待本王如亲子,因此本王才将这株人参送来,可没想到……”
他讥讽一笑,眼底一片凉薄。
见状后,安国公便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忙开口道:“王爷,你是知道的,臣与您的身份如同鸿沟,根本不敢……”
说着,他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现如今的朝堂上,那么多双眼睛注视着安家,臣实在是不敢冒险啊。”
他的话十分委婉,其中的内容让荣亲王颇为受用。
转瞬间,荣亲王的脸色就恢复了如初。
他声音柔和道:“伯父不必担心,此事皇兄也是知道的,当年若非伯父,景朝早已千疮百孔,说不定已经成了北狄的附属国。”
“皇兄碍于身份,无法尽到自己的心意,便让本王代为转达。”
荣亲王的话,让安国公逐渐放下了那沉甸甸的担子。
他乐呵呵的笑了一声,派人将人参送去了库房。
一直到荣亲王离开,夫妇二人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么些年来,荣亲王还是跟以前一样。”安国公脸上满是忧愁,“只盼着他能早日放下心中的执念。”
夫妇二人年过六旬,但想到当年一事,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愧疚。
……
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内转了好几圈,云翳才驾驶着马车重新回到了陆府。
陆宛清飞快的跳下马车,直接朝着前厅走去。
此时的陆府上下,正在为陆国公的出行坐着准备。
陆国公已征战过许多次,陆府的人做起这件事来,也是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