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内,北都护府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景天园内,却未受到外界的影响。
陆宛清正在清点着从秦大人等人府邸中查抄而来的财物,却见沉香快步走了进来。
不同于平日里温柔的笑容,沉香今日的脸色显得有些凝重。
“郡主,石欣兰想要见您。”
闻言,陆宛清颇有几分好奇的在她脸上打量了一圈:“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怎么如此紧张?”
沉香讪讪一笑,在陆宛清的疑问下,却不知该不该将事情告知。
半响,她只能闷声道:“郡主去了便知,奴婢也不知从何说起,但您只需记住一点即可。”
“殿下对您的心,从未变过。”
说出这话时,沉香还有些紧张。
陆宛清眼眸微动,然而以她的眼力,还不足以从沉香这样的人精脸上看出其心中所想。
于是,她便轻轻地握住了一双手,缓缓点头道:“好啊,那我就跟你去看看她。”
在陆宛清的眼中,被层层把守的石欣兰,算不了什么威胁。
守备森严的院子里,里里外外都是士兵,就连隐蔽处都有暗卫把守。
而被铁锁链困在屋内的石欣兰,像是察觉到了陆宛清的到来,幽幽开口道:“清河郡主,好久不见了。”
她的声音平稳,并无半分被困的窘迫。
陆宛清心中泛起不少念头,最后她却将那些猜测尽数压下。
无论如何,都要先见见石欣兰。
推开房门,刺眼的阳光让石欣兰下意识抬起手,护住了双眼。
好一会,石欣兰才开口道:“我本以为郡主不会来见我。”
陆宛清听得这话,却是轻飘飘的坐在了她的右侧,波光潋滟的双眸在阳光下愈发明亮:“哦?石小姐何出此言?”
“毕竟以我跟太子殿下的关系,郡主本该心有芥蒂才是。”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瞬间凝结。
石欣兰像是没有察觉到异样,自顾自的说道:“见郡主这样惊讶,想必不知道当年太子殿下中毒时,曾亲赴江南寻找神医的事吧?而我与太子殿下的初见,就在江南。”
“当年我与殿下,都只有十六岁。”石欣兰像是老人一般沧桑的眼眸中,出现了另样的神采。
她暗暗往陆宛清身边撇去一眼,却发觉陆宛清在得知此事后,只有一瞬的惊讶,竟然连半点恼怒都未表露出来。
“往事不可追。”陆宛清轻笑一声,目光灼灼的看向她,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一般,“我为何要纠结于过去的事?”
石欣兰浑身一震,难掩眼中的惊讶。
她死死地盯着陆宛清,像是要从陆宛清的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没有哪个女人能做到对心爱之人曾经的经历不感兴趣,要么陆宛清是隐忍不发,要么……是她从未将谢长风放在眼里!
“你就没有一丝愤怒?”
“我为何要愤怒?”陆宛清反问道,“现在陪在他身边的是我,且不说你与他究竟是否如你所说的那样暧昧,即便你们曾有了过往又如何?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为何要因为过去的事情愤怒?”
“若是照你这样说,该愤怒的是他才对。”陆宛清撑着下巴,煞有其事道,“毕竟我可差点就要嫁给景王了。”
闻言,石欣兰本是平稳的心境瞬间有了变化。
她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咬牙道:“只因你是陆家嫡女,他才会费尽心思要娶你。”
“若你我互换身份,他……”
“石小姐,你错了。”陆宛清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殿下可不是看家世看皮囊的人,倘若你我互换身份,结果还是不会变,陪在他身边的人依旧是我。”
石欣兰紧抿双唇,牙齿都在打颤。
良久,她才是冷笑道:“若我跟你一样,出身陆家这样的高门,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日这样的田地。”
“你可知晓身为商户女,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保全自身?”
“你可知晓我为了让石家成为江南首富,又付出了多少?”
陆宛清秀眉轻挑:“石小姐,你所付出的代价,就是陷害魏家,害得魏家被满门抄斩?还是说那些被你们石家使用阴险手段一一吞并的小家族?”
“当初在江南时,我曾有幸见过你的卷宗,短短五年的时间,石家一跃而上成为江南首富,在这样的荣华之下,却是数不清的人命,你的手上,早已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
闻言,石欣兰大笑出声,她的眼角溢出了泪珠:“你知道什么?如果不这样作,我根本活不下去!”
“人在这样的处境下,可以选择像石小姐这样不择手段,也可以跟魏公子一样,心向光明,用正当的手段谋求自己的利益。”
“事实证明,魏公子的选择才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