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深秋,寒冬将近。
姣院早已升起了火炉,深秋的天气阴冷无比,奴婢们干活儿都得哈手了,有经验的人说,今年必大雪。
明月拎着小炉,就要在谢晚阳的屋子里走上这么几圈,去去寒气。
“让老奴来吧。”
这种小事,怎么可能让公子身边的贴身奴婢做呢?都是下等人干的粗活儿,而且她又不是没有干过,像暖屋这样的事情,她干了不下多少回了,曾记得在青州徐府的时候。
明月将小炉捏得紧紧的,脸上的表情可怕得紧。
杨婆子笑了,“怎么,明月姑娘还记恨着呢?这可不像是你,听喜乐说,你可是这世间最好的姑娘,刺绣,厨艺,样样都不差,甚至还远超许多人,更不错的是姑娘的心性,从不发火,难道,姑娘还要记恨老奴的请自为奴?”
这都过了大半个月了,可是她居然还气到现在?
杨婆子想到什么,眸子又深了深,莫说是她了,就是谢二公子,哦不,应该说就算是公子也惧怕着她,听喜乐又说,今日一大早,公子用完早饭便出去早朝了,走的时候身影极狼狈,起因是姑娘瞪了他一眼。
可众所周知,这可不是起因,起因为半个月前公子将她收下。
当时承德山庄,谢公子刚出院子,那些个不服气的朝臣便拦住他的去路,说是要让他替他们主持什么公道,说是路大人和诸大人出了相国寺后不给他们坐马车,他们是从相国寺里走到承德山庄的,那相国寺离承德山庄足有十里之遥,若是坐马车,那不过是小半个时辰便能到,可若是走路……
想到这里,杨婆子又笑了,那一日众朝臣们累得爬都爬不起来,甚至人些根本不顾形像的脱了鞋袜,露出血泡的脚,那场面,她真是难忘啊。
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朝臣们,居然还有如此狼狈的一面?又谁能想到,他们如同被欺负了的孩童一般的告着状,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想过还会见到如此震惊的画面,这哪里还有半点的威严?
可是,当时公子只说,这事儿不归他管,若是不服大可以去找了圣上,朝臣们也不服他们说在路大人和诸大人身上吃了个亏,万不能再吃第二个亏。
谢二公子当时便冷了脸下来,“怎么,依着你们的话是,你们是想要在我身上吃吃亏了?哼,众位大人,我谢晚阳难不成就是你们的下酒菜?”
声音冰冷,众人呆愣。
谢二公子看着他们脚上的水泡又冷道,“区区十里之路却叫各位大人如此不堪,还真是叫人吃惊,你们的体质也委实太差劲了,身为朝臣,不仅要有聪明的头脑,有为国为民之心,更应该有一副好身体,不如,自明儿个开始,众位大人便日练十里吧,也好练练你们的身子,莫要让别人笑话我大都国朝臣个个儿都是弱不禁风的娘们儿。”
一句话下来,众朝臣不仅震惊,且表情呆若。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只不过是想求一个公平,却给自己惹来了如此大的麻烦?跑十里路?那还不如杀了他们。
他们群起而攻之,平安赶忙相护,边上的小厮见势不好立即转头跑回去,她当时还纳闷了,这小厮怎的扔下主子便不管了?可是后来才知晓,这小厮是去搬救兵了,当明月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笑了。
杨婆子想到这里,又笑了,这回是真的开心,她更没想到,明月是那样的明月,她一到场,杏眼就这么一瞪,那些个朝臣居然老老实实了起来?
杨婆子眼睛里全是笑,笑着接过她手里的小炉,“真没想到啊,我们的明月姑娘竟有此气势?”
明月知晓她在说什么,她哼声不回答。
杨婆子接着道,“不过,明月姑娘该当明目此势,而且这也才是我所认识的人。”
像那种委委缩缩的,反而不像是明月,她该是那种被人算计了,立即报复回去的,是那种有人对她的主子下手,她可以以命相博的,那些个朝臣见她禁若寒蝉,这才是她明月,坚毅,不顾一切,和狠厉。
后来,她又听说了明月的几件事情,尤其是她在定亲老王妃面前的表现,她听得即惊又喜又害怕,当然,她也听说她砍人脑袋眼都不眨,掏人肚肠手都没抖,这也让她即心疼又心酸。
她这到底是被伤成什么样了,居然被逼着做了一个女魔头?
她看着明月的眼神又变得温柔和怜惜了起来,“日后有我在,你自不必上前。”
她虽然是青州徐府里一个小小的报门的婆子,可她也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婆子,若是发起狠来,她也是可以的,有她在,她不会让她沾染任何鲜血,她还小,还未成亲,总得顾着些闺誉吧,可莫要让人提及她时想到的都是血淋淋的,而没有看到她真正的好。
明月夺过她手里的小炉,“什么有你在?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粗使老奴,怎么,居然还想要越过我去?你别忘了,我才是公子身边的大丫鬟。”
杨婆子扣住她细嫩的纤手,无比认真的道,“我们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