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抹身影不是别个。
正是那缩着头,不敢出来的谢二老爷。
明月委实不知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了。
若说她厌弃陈大郎的阴毒,不喜徐知为的满腹算计,更不悦谢大老爷的鄙夷,但她最最不喜的还是眼前的这个谢二老爷。
自己的妻子被一个奴婢欺凌到头上来了,不仅没有半点上前的意思,甚至还缩在角落里不敢出来,如此,焉为一方男儿?
明月掩下眸子里的冷意,带着那玉佩转身离去了。
喜乐不懂,“姑娘,您为何不趁此机会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呢?”
手里握的便是老太爷身份像征的东西,万不能就此浪费了呀,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更重要的是,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若不是姑娘有老太爷的玉佩在手里头,这结果是怎样的,还真的不知晓呢。
还有,“姑娘,我们就这样离开吗?”
那岂不是太便宜二夫人了? 二夫人居然有杀子之心,她们家公子不是太可怜了?
喜乐越想越气,越发的觉得这次出来不值,也越发的觉得不匹配姑娘的性子,她该跟那黑衣人一样,杀之而后快,该跟定亲老王妃一样,步步紧逼绝不放弃,而不是只让二夫人说那三个字便放过了。
明月气笑了,“怎么,你是不是真的要让我把枣泥刺入二夫人身体里才好过?喜乐,你别忘了,若是我真的伤了她,那外头的人会把公子骂死的。”
她没有伤二夫人,二夫人脸上的血是她掌心的血,温热滚烫的血让她慌了,这才说出了“我错了”那三个字。
“而且,我和公子要的从来不是一具尸体。”
他们要的只是一句抱歉而已。
谢晚阳将玉佩交给她,可不是让她真的杀了二夫人泄愤,而是平安的从夫人的院子回到姣院而已。
“但然说就此放过,也不尽然,你仔细想想,今日公子在外头抄定亲王府的家,在外头杀的杀夺的夺,而我与此同时在谢府里头弄出这样的事情来,你猜猜,外头的人会怎么想?”
这一次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之前是老王妃寿宴上之事,在一二品官员之府中留下颤颤禁禁,随后又是定亲王关入死牢,将定亲王府彻底的推上败落,再加之谢晚被刺,以血的代价灭了定亲王府。
这上头的每一件事情都可以让盛京中人震惊得掉下巴。
若是在这种极大的事情上头再加上谢府中这看似没有关系,可实际上却充满诡异的画面之中联想到是不是定亲王府之事与谢府二房有关?否则,如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么一出来?
可无论有没有关系,二夫人日后在夫人圈子里更难混了,没有哪个会与一个想要杀自己儿子的女人相交攀谈。
所以,她不杀她,并不代表她没有事。
杀人诛心。
二夫人最想要的不就是夫人圈子里头的名声吗?如今她的名声尽毁,这不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
喜乐脸色一喜,没错没错,是这个道理。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明月又道。
纵然二夫人如此的糊涂,可是别人也相信她只是一时的糊涂而已,只要她在众人面前卖个惨,说她如何如何的艰难,久而久之别个自然不会记得这一桩事。
这人啊,没有什么是永远能够记得住的,忘性大得很呐。
喜乐原本的笑容消失了。
明月卟哧一笑,“你别这样,至少二夫人这段时日是不会出来作妖的。”
谢晚阳, 倒是可以安静一段时间了。
明月想到什么,又暗叹了起来,难怪上一世的谢晚阳不娶妻,不近女人了,原来是这样,若是换成她,她只怕也会对女人敬而远之,看看这个母亲便知晓了,若是娶来的女人是这样的,还不如不娶,做一辈子的和尚都比这个强。
“明月?”
就在她们走在姣院的路上,一位满头花白头发的如同管事一样的人走了过来,一脸严肃的挡在她的面前,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欠了他一百两银子没有还似的。
不过,明月只一眼又立即恭敬了起来。
“是奴婢,敢问您是?”
眼前的男子看上去穿的是一件普通的衣裳,可仔细看便能瞧出这衣裳中藏有暗纹,像这种有暗纹的料子绝对不是一般下人能穿的,再加上他这个年纪和这周身的气度,……容她大胆的猜测一下。
莫不是老太爷身边伺候的人?
想到这里,心头一紧,该不会是方才她冒用了老太爷的身份被老太爷知晓了吧?老太爷这会子是来找她算账来了?
明月暗吞了吞口水,开始后知后觉了起来。
是了是了,谢大夫人虽然不怎么样,谢二夫人更离谱,还有谢二老爷,他们虽然都不是什么良人,可到底是老太爷膝下之人啊,若是他因为这个而生她的气,那她岂不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