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科一觉睡到半夜,睁开眼就感觉到一股浓烈的薄荷味。
好温暖...
这里不是垃圾堆?
他努力嗅了嗅,确认身边还是那股子薄荷味后,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注意到他的动作,给自己和他都请了假的安渡立马把人抱紧,手掌一下又一下轻拍着。
“饿不饿?手还痛吗?学校那边我给你请了半个月的假,要是不够我直接帮你休学,这段时间你在家好好休息……”
唔...我是死了吗?
不然怎么会听到我哥那么温柔地哄我...
安科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蹭到了男人的衣服上,他想抽出被压在他们中间的手,却感觉到一阵痛意。
也就是这会儿,他才想起自己睡过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渡稍稍把人松开一些,两手捧上脸颊,拇指轻轻擦去不停冒出来的水珠。
“不哭了,起来吃点东西吧,正好我给你的手换药。”
安科没有回话,只是愣愣看着眼前的人,脑子里为数不多的回忆渐渐涌上。
以前安渡刚捡到他的时候也算温柔过一小段时间,因为怕语气太凶吓到他。
后来他的伤好了就被安渡糙养了,毕竟他们都还只是年龄相仿的孩子,根本不懂得怎么去照顾对方。
两人磕磕绊绊过着日子,其实倒也还算好。
可惜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们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再之后就是漫长的互相折磨。
哥哥这么温柔还是第一次,甚至让他感觉这只不过是死前的幻想。
既然是幻想...那亲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安科内心丰富,但面上依旧呆滞,他伸出手搂住安渡的脖子,先是小心翼翼地触碰,然后垂下眼帘,送上带着眷恋的、细密的吻。
安渡身子一僵,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扣住他的脑袋回吻。
冲动过后,安科终于开始正视自己所处的环境,发现这里不是梦境,顿时脸色一白。
哥哥那么讨厌自己,他竟然还...
刚刚还像藤蔓一样缠着自己的少年不知为何惨白着一张脸退开了。
安渡被勾起了欲望自然不肯放过,低着头正欲追上去,却见安科用受伤的手抵在他胸前阻止他靠近。
“对、对不起,弄脏你了...以后不会这样了...”
...
曾经那样张扬且到处闯祸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畏畏缩缩,胆小怯懦,甚至一直在自我贬低。
尽管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混蛋,可安渡的心还是一阵抽疼。
他再也没办法从这脆弱的少年身上看到曾经的影子,也没办法再对他产生厌恶。
但现在就要他们冲破所有隔阂在一起还是有些困难,所以安渡只安慰了他几句便起身离开,打算先给他找点吃的填填肚子。
安渡不会安慰人。
或者说,在上一世那样无尽的恨意中,他早就忘记了该怎么样去安慰一个人。
更何况那时候他总是想着如果再见到安科就狠狠把人揍一顿。
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才会让人有这么大的改变?
安渡想不出来,只能找点别的事做来转移注意力。
等到饭菜热好,安渡端着装了饭的碗往里夹了许多肉,想想光吃肉也不行,于是又往里加了些青菜。
弄好要给安科吃的,他把剩下的都扣在一起放进微波炉保温,打算等下自己饿了吃。
回到房间,安科已经坐了起来,见他进来便眼神躲闪着不敢去看。
“把这里吃了,吃完我再给你换药和纱布。”
“嗯...谢谢...”
安科声音有些哑,说完话便不自觉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
刚刚太过着急就没怎么注意,现在冷静下来就感觉嗓子好疼。
是太久没有正经喝水了,特别是这个时间段比较干燥,要是再不喝水嗓子估计就该冒烟了。
安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把碗筷塞到他手里就转头出去倒水。
安科捧着那碗还温着的饭,眸子里满是不舍。
这样也挺好的,当不了情人还当不了兄弟吗?
他们本来就该是兄弟,现在只不过是掐断了所有让他们亲情变质的苗头。
即使他这么在心里跟自己说,可以前和安渡欢好的画面却怎么也摁不住了。
不曾得到的东西就算失去了也不会觉得可惜。
但他偏偏就得到过。
更别说现在安渡还这么温柔,这要他怎么舍得放弃?
算了不想这个,还是乖乖吃饭吧,不然一会儿哥哥肯定又会生气。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安渡会突然想起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