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何没有想到他整日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面孔之下竟然藏了这样悲惨的过往。她想要出言安慰,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那个堂弟…会不会也像那些人一样?”一片安静之中,纳迪娅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楚景平听到她的话后先是一愣,接着便悚然一惊。
他这些年一直把家中发生所有事情都归结于鬼神之说,甚至就连他亲身经历了雨林中的事情之后,都未曾改变这种想法。
然而经过纳迪娅的提醒,楚景平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都被先入为主的印象影响,对这件事情产生了误判。
安何所遭遇的一切除了那种种诡异且不符合认知的能力之外,还包含了很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当事人的转变…
而自己那个表弟在重伤归来之后,也同样产生了变化。
如果他真的是如自己所想的一般,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自己一家人与他无冤无仇,却因他的关系接连丧命…
楚景平想到此处,心中蓦地腾起一股怒火。
而就在这时,机场的工作人员向他们走了过来,提醒他们飞机即将起飞,并引导着他们走向了登机口。
机上的乘客不多,几人坐在一起,却没了心思再交谈。
楚景平沉浸在回忆的悲痛与对那位表弟的憎恨里无法自拔,秦陆依靠在座椅上露出沉思的表情,安何则是不断地回溯着自己这一生中所经历的全部事情。
在楚景平讲完他们一家的遭遇后,安何突然有种所有一切都被设计好了的错觉…
包括她父亲和秦陆父亲的改变,楚景行所经历的那些,纳迪娅家乡的战火…
仿佛暗中有只无形的巨手,在拨动他们命运的轨迹,将他们这几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聚集在一起,共同迎接着那诡异而未知的命运。
只有纳迪娅饶有兴趣地看着舷窗外飘荡在机身之下的流云,就像是在看一场极其精彩的表演。
对于她来说,“明天”既是已知的,又是不可测的。在她孩提时代,每天一睁眼,面对的便是无止休的战火与颠沛流离的生活。她可以预知命运,却无法逃离命运。与其担心着不久之后将要发生的事,倒不如活在当下。
当几个人乘坐着飞机抵达了靠近中俄边境的那座城市时,安何却突然收到了消息,由于他们此行所受到的限制,接应他们的那组人将会合地点临时换成了满洲里口岸对面的后贝加尔斯克。
“怎么突然改了地点?”秦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有些疑惑。
这意味着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准备都将失效,而他们一旦在国内的最后一段路上遇到什么事情,都将处于一个孤立无援的状态。
“其实原定的路线和现在改变的路线到我们所要抵达的所花费的时间大抵是差不多的,不过接应我们的人刚刚收到消息,原来要走的路线中的一段铁路因为天气的缘故遭到破坏…而那里早就处于无人维护的状态,要想通行,除非我们自己去把那里修了…”
“对你而言,在没有监督者和管理者的地方修个月里应当不是什么大问题吧。”走在安何前面的楚景平扭头看了她一眼,“我听梅克说,他遵从你的命令,在这一次的油价大战中,至少取得了九位数的收益…而且单位还是美元…”
“要是钱能解决所有事情就好了…肯咨询了几位相关人士,却得到了一致的否定答案,那些专家们称,想要在那种气候之下修复铁路,所要付出的并不仅仅只是金钱,而是更加宝贵的东西,比如生命…”
“可是按照他们的说法,连修复都这么困难了,当年这条铁路又是怎么建造出来的呢?毕竟现在的气候比起几十年前还要温和许多?”楚景平追问道。
“你忘了当年修建这条铁路的叫什么了吗?”安何轻声反问。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无限地憧憬,仿佛是对当年那个强盛至极的国家的怀念。
而秦陆和楚景平也想到了那个名字,两人神态不一,但几乎都是在瞬间理解了那条铁路为何能被成功地修建出来。
“肯?他又重新出现了吗?”历史不好的纳迪娅所有的注意力则是都放在了那个她熟悉的名字身上。
自从上次离开雨林,肯“主动”消失了一段时间,在那期间,即使是安何也无法联系到他。
纳迪娅当初认为是凯尔西和杨所遭遇到的一切给他的心里留下了重创,甚至一度担心肯会不会因为这个而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因此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心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是为肯的安然无恙感到开心,另一方面,肯这个名字的出现总让她回想起雨林中的那段过往,面色决然地沉入湖中的凯尔西和生死不知的杨总是反复地出现在她的脑海,让她烦闷郁躁的同时还经常生出悲伤痛苦的情绪。
“也不算是失踪吧…他当时是去找一些东西,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