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岭村林家。
郑楚颜前20年一直住在城里,第一次住在农村,衣食住一行,哪都不习惯。
林家的茅厕非常简陋,木质的小屋随风摇摆,门外挂着破旧的帘子。
露天的茅坑经过暴晒散发着刺鼻的臭气,上面的苍蝇蚊虫满天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生厌的气味。
里面蜘蛛网横亘,没有灯,只有昏暗的光线勉强透过破烂的窗户洒进来。
每一次踏进那个小小的空间,她都觉得想吐,一点都不想,实在憋得不行才去上。
为了省钱,厕纸都要省着用,马秀梅偶尔抱怨她用纸多,还说他们上厕所都是用树脂或叶子……
每次吃饭总会想起那个令人恶心的味道,她就食不下咽,仅仅两天就暴瘦几斤,吃不好,睡不好,无精打采,做的不好就算了,还有人算计着她兜里的那点钱。
马秀梅为人狡诈狡猾,他刚来的第一天,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第二天就露出狐狸尾巴,话里话外都变着法儿打听郑家给了她多少钱回村。
她说没多少,身上只有十几块。
一会又说家里没菜了、没米了没油……
林家大哥林国强今天定亲,女方家人要来家里小姑子要给对方红包、图个吉利又给男方撑场面。
郑楚颜哪里能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郑家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存款是她最后的保障,她可没那么傻。
她看着马秀梅,突然心生一计,“妈,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不是主动离开郑家的,是,是初月她容不得我留在郑家,走得匆忙,连行李都没带齐,我郑家父母都没有给我一分钱,我昨天给了你十块钱,手头上也只有几块钱了。
家里要是实在缺钱,就送我回郑家,我会想办法给你们钱,还有二哥三哥的工作,郑家三个哥哥他们和我一起长大,只要我开口,他们一定会帮我。”
以前她不想认农村的亲生父母,一年还没改口,一直叫郑华强和陈舒华爸妈,这是第一次叫马秀梅妈。
马秀梅原本很想在她身上捞一笔,没想到她也是个穷光蛋 ,又听着她的态度是向着老林家。
一扫刚才的失望,眼睛一亮,“真的?你真的会帮你二哥三哥要工作?”
郑楚颜点头说,“当然了,有血缘关系的家人才是家人,没有血缘关系,他们随时都能把我撵走,我不想再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妈,你一定要帮我,我也会帮家里,一家人就该互相扶持,齐心协力、发家致富。”
马秀梅觉得这话好听,顿时喜笑颜开,嘴角都咧到耳根了,“哎呦,原来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你早说啊,亏得我一直误会你没良心,不想认穷苦父母呢,什么不好吗?误会了你,你要我怎么配合你,你说。”
“我当了郑家20年的女儿,他们对我还有点感情,三哥……郑延乔说会常来看我,那天过去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来看我,我们就配合演出戏,等我想到具体了再告诉您。”
只要郑家人看到她在这个家过得苦,就会把她接回去,她发誓绝对不会在踏进这个恶心的地方半步。
“好,好,都听你的。” 马秀梅笑眯眯的点头,只要有钱,儿子有工作什么都好。
她恶毒地咒骂林初月,“那个小贱人翅膀是真的硬了,上次还敢跟我抢钱,还敢动手打我和你哥,还想在公安局告我,让我还500块钱,我还个屁啊还,下次等那个小贱人回来,看我不打死她。”
……
林国强在城里工作了半年,也崛起了城里的那一套,多此一举搞什么订婚宴,村里人都以为他进城发达了。
简陋的院子里搭起彩旗和灯笼,贴剪纸,露天的场地摆满几桌,请了周围的几家邻居,热热闹闹,满屋子红色的一片,充满了喜庆氛围。
李大江被暴打一顿后,就安静的呆在家里休养了一两天,伤差不多好了,就带着两个村里的混混兄弟去林家算账。
中分的刘海长得遮住眼帘,总是斜着肩膀走路,像是站不稳的残疾人,眼睛微眯斜着看人,对谁也不正眼瞧一下。
手里拿着一根铁棍,走进门时就把它扛到肩上让大伙都看清楚,姿态吊儿郎当,脸上写着我就是来找茬的模样,“哟,这么热闹呢。”
宾客看到几人来者不善,气氛骤变都警惕起来,等着看有什么情况,要是打起来立马跑路。
林家大哥林国强连忙迎上去赔笑脸的说,“大江,你怎么突然来了?正要打算去叫你呢,快请进,快请进,来喝一杯。”
“喝什么?喝个屁,你们家要500块钱彩礼才肯把闺女嫁给我,100块钱定金我给了,我今天是来领我新媳妇的,我媳妇儿呢?啊?”
林国强前段时间不在家,也不太清楚,摸不着头脑往屋里头喊道,“妈,妈,什么彩礼钱怎么回事……”
马秀梅刚才在屋子里想办法,没有好办法,只能暂时拖着,等把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