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转眼在江嫦晒苹果干、做杏酱中又过去三天。
中午,日头最足的时候,院子里满是苹果的香气,偶尔夹杂小白杏独有的味道。
院子里的小床上,江嫦低头逗弄最活泼的小老大。
小团子的圆脸红润,一双眼睛像极了谢元青,咯咯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如月牙,睫毛颤呀颤的。
躺在中间的小圆子睁着咕噜噜的眼睛,看看妈妈,一会儿斜眼左边看看哥哥,一会儿斜眼右边看妹妹,忙得不亦乐乎。
小香香伸着自己的小手抱着脚丫子啃得喷喷香,江嫦给她放下去后,咿呀呀啊的似在抗议。
等到几个小崽儿玩累了,抱着奶瓶呼呼睡着。
江嫦才起身去翻动架子上的苹果干,这是她晒得不知道第多少簸箕。
姚二芳来串门,吃过苹果干后惊为天人,后来小崽儿们来串门,总会吃上一两块。
自从知道江嫦把野苹果变废为宝后,上门的家属就多了起来。
这种东西就放在院子里晒着,人家直勾勾地盯着,你不给吃吗?
这里是新建的大院,家属们大多在家打理家务,一日三餐。
就和江嫦现在过的日子一样,奶孩子,一日三餐,余下漫长的十多个小时就需要消磨。
东家逛逛,西家看看,聊聊天,没有什么新鲜的。
谁家有个新鲜事儿,不用一个小时,全院的人都知道了。
不过几天工夫,色泽红润,酸酸甜甜的苹果干转眼成了整个大院最受欢迎的东西。
王秀珍穿着宽大的褂子,身后跟着七八个军嫂,叽叽喳喳地朝着江嫦家的院子走来。
老寡妇瞧见这帮人,踢了踢趴在地上两只狗,又用手挥舞手中的树条赶蚊虫。
两条狗懒洋洋地看她一眼,换个地方继续趴着。
王秀珍看着正在逗弄小孩的江嫦,未语先笑。
“瞧瞧我们的小江同志,一点也不像刚生完三个孩子的模样,还和大姑娘一样水灵,怪不得谢指导员三番两次地回家探亲,换我,我恨不得把这水灵灵的人别在裤腰带上。”
她打趣的话没说完,身后一群人发出阵阵笑声,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地觉得她说的话好笑。
来者是客,江嫦听完也笑嘻嘻道:
“秀珍大姐看着红光满面,瞧着一点也不像怀孕的样子,站在一帮嫂子前面格外抢眼,高连长艳福不浅啊。”
家属们又是哈哈大笑眉眼暧昧。
“妹子,你可说对了,谁不知道咱们连长和秀珍大姐感情好啊。”
“可不是呢,秀珍嫂子怀孕,都不让她做饭,天天吃食堂。”
嘻嘻哈哈中江嫦和王秀珍目光对上,相视一笑,然后亲亲热热进了院子。
瞧着两人和睦的场景,身后的家属相互对看,挤眉弄眼地打着眼色。
“小江,听说你把野苹果做成宝了?”王秀珍率先开口。
江嫦抿嘴一笑,“什么水果放白糖,都是宝。”
“里头放白糖,怪不得酸酸甜甜的。”有人恍然大悟。
瞧着高秀珍欲言又止的模样,江嫦大方地抓一把晒好的苹果干给她们吃。
仔细地讲了“三蒸三晒”的方法,讲完后在军嫂们兴奋地表情里,继续说道:
“这个东西,做好了也算咱们边疆的特产,寄给老家人里子面子都有了。”
站在王秀珍身边的军嫂捂嘴笑,娇滴滴地说:
“可不就是,往日烂在树上的野果子加糖,还得折腾好几天,再没有比这个更高级的东西了。”
眼前的人低头捂嘴瞪眼笑,瞧着矫揉造作还挺俏。
江嫦听她话里的阴阳怪气犹如握住八卦镜,确定自己是第一次和这人接触。
但她是谁啊,她是正愁日子无聊的江嫦啊,她可太喜欢这些无聊的小把戏了。
“这是?”她澄澈的目光看向带头大姐王秀珍。
“这是李副连长的妻子钟芳芳同志,她以前是在县歌舞团,能唱会跳,支撑了整个歌舞团。。。”
江嫦上下打量了钟芳芳一眼,皮肤白皙,细眉细眼,身段消瘦平板,穿着讲究,是个搞文艺的,于是她诚挚道:
“我懂,就是长得像柱子的那种人,对吧。”
军嫂们听完上下打量了一眼钟芳芳,前平后平地。
“不像柱子,像木板。”有个军嫂回答。
钟芳芳眼底闪过一抹轻蔑,皱眉纠正道:
“是台柱子!”
江嫦受教点头,继续夸奖道:
“不愧是文艺工作者,钟芳芳同志,久仰大名啊,原来你真的和她们说的一样啊。”
其他人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钟芳芳捂住嘴的手微微一顿,随即道:
“她们说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