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玲玉口罩里的脸一红,连忙走到门口喊道:“病人家属,有吃的吗?”
却发现门外空空如也,撇了撇嘴,男人果然都一样,要是能靠住,哪有母猪撞上树。
江嫦觉得阵痛让她整个人的灵魂都在颤抖,呼吸加速,被撕扯的身体让她只能紧咬嘴唇。
这是她和孩子之间的默契。她心里满是坚定和期待,期待着肚子里和她骨肉相连的生命来到这个世界,期待她的人生彻底被颠覆和改写。
她想,她江嫦的往后每一天都是值得期待的。
谢元青端着一碗红糖鸡蛋闯进来的时候,蒋玲玉已经顾不得呵斥他了。
江嫦脸上满是汗水,谢元青面色如常守在床边,只是给她喂糖水的手微微抖动。
一碗糖水喂完,又被蒋玲玉赶出去了。
漆黑的走廊里,谢元青听着产房里压抑的痛呼,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脑子里却想起了梦里的画面。
梦里,他和爷爷被人带了回去,接受了半个月极为严苛的审查。
审查一结束,他就被爷爷快速送到边疆。
半个月后,他满身鲜血地被人丢在雪地,群狼撕咬而死。
江嫦却在他离开夏家村的第二天,被人按在肖战国的床上。
肖战国离开后,江嫦被绑着嫁给赖家,直到怀孕三月,才被赖老婆子发现她异常大的肚子。
他们给她灌药,血泊里,三个肉球被他们丢给了村头的野狗。
谢元青捂住自己的心脏,蜷缩成一团,大口大口地呼吸。
浑身的疼痛,让他想起梦中血肉被撕咬的疼,想起了江嫦被剥开肚子后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
对命运不公痛恨渗入他的骨髓。
恍惚间,他听见产房里有欢呼声。
“生了,生了,是个公的,不!是个带把的。”蒋玲玉的声音激动得语无伦次。
谢元青大力推开产房的门,眼前血腥的一幕映入他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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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嫦拼着最后一口气,看着三个小猴子一样的生物,整个人就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蒋玲玉正在她病床前,手里拿着纸笔写着什么。
“崽呢?”江嫦嗓子沙哑地问。
蒋玲玉指着旁边的小床,“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健康着呢。”
江嫦摸了摸空空如也,且松松垮垮的肚皮,又看床边的小崽,鼻头泛酸。
“从羊水破到生产用了六个小时后,成功生下三胞胎,你很厉害!不愧是能徒手捶死野猪的女人。”
蒋玲玉十分诚挚地安慰道。
江嫦嘴角抽了抽,“谢谢,大可不必如此这样夸奖我。”
蒋玲玉把手里的笔放在自己白大褂的兜里,笑嘻嘻道:
“昨天最后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江嫦感觉自己肚子空了,脑子也有点空。
用一句话形容就是:我的妈我的姥,我的脑仁变大枣。
蒋玲玉笑哈哈道:
“你男人,笑死个人了,你在里面阵痛,他在外面胃痛。”
江嫦脑子迟钝地转动,想了想那个画面,刚扯了扯嘴角,就听蒋玲玉脆生生地继续道:
“听到你扯嗓子喊的时候,他捂住肚子跑进来,刚巧看见了血淋淋的老大。”
江嫦努力回想了一下,半点记忆也没有,只有疼,撕裂地疼,拉屎一样的疼。
耳边好像听到一个颤抖的声音道:
“蒋玲玉,救她,只救她,我们保大!”
蒋玲玉一边推他出去,一边没好气道:
“你这是不信任我,在我蒋玲玉手里,从来没有保大保小的难题,别说是三胞胎,就是三十胞胎,我也能母子平安。”
但谢元青似乎听不见一般,嘴里一直说着:
“我们保大!我保大,江嫦不能死,她也不该死的。”
江嫦看他通红的眸子,深吸一口气用力挣扎起上半身吼道:
“老娘这是体虚!”
谢元青声音坚定地哽咽道:
“不,你要死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生了,我不想你死!”
江嫦“啊”一嗓子,对上他红彤彤的眸子,憋气道:“那行吧!”
蒋玲玉此刻大喊,“好!用力!老二看见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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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玲玉打趣地看有些一言难尽的江嫦,道:
“想起来了?”
江嫦面色如常,感叹道:“男人的承受能力果然一般。”
蒋玲玉给她喂了半杯水,继续开口道:
“现在好了,整个连队都知道了,谢指导员在媳妇儿生孩子的时候胃疼得晕死过去了。”
江嫦呛了一口水,扯动